他算是想明白了,这杨钦就是个不靠谱的,说草包那都是抬举他了,摆明了是个二货,还不如早早离远些的好,免得惹祸上身。
这才刚从月老祠通向大厅的小道上下来,往寺庙大门口有了几步,就听见前方湖边围了一群人,叽叽喳喳吵着有人落水了,快来救人!各种声音响成一片听十足的混乱,让人怎么听都不清楚。
季思本不想多管闲事,想着一堆人在这儿许是出不了问题,又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那群人又说,“快找人救人啊,那孩子脑袋快被水没了。”
顿时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转身扒开人群挤了进去,便瞧见距离河岸边上半里的河中央处水花扑腾的极大,隐约还夹杂着微弱的呼救声,夹杂在扑腾的水声和人群喊叫中,不仔细听压根等于无,听起来年纪较轻,像是个半大的孩子。
这几日时常下雨,将鸿福寺中愿泽湖的水位增高了不少,再加上那孩子不停扑腾,没一会儿就余脑袋尖在湖面上了。
桥上两岸围了不少人却没一人伸出援手,也不知道瞧了多久。
“谁家的孩子啊,他爹娘呢,快把他爹娘寻来!”
“完了完了,那孩子声音越发小了,莫不是撑不下去了。”
“报官啊,快去衙门找人啊。”
“这湖里深不见底,水流又这么急,谁下去就是个死的命。”
“你们睡水性好些,快下去救人啊。”
“我不行,我不行,我晕水。”
“我……我……我抱着孩子呢。”
季思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紧抿嘴唇一言未发,片刻后只是扒开人群,解开腰襕,将身上那件繁琐的公服脱掉扔在地上,也顾不上干净与否,直接纵身跳进河中,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拼命朝着那孩子所在的方位游去。
见状岸上那群人又开始叫嚷起来,“快看快看,有人跳下去了!好像是个当官的!”
这湖中情况错综复杂,水流湍急还有泥沙水草,再加之这季大人疏于锻炼,勉强游了过去将呛水的孩子死死抱住已然用了十成力,待往回返时就明确感觉四肢使不上力来,硬是撑着一口气,将嘴唇咬出血来,湖水混着血水吞在肚中,才在力气快用完之际两人拖上岸。
随后也顾不上其他,喘着粗气急忙将这孩子放平,按着他胸腹把污水吐出来,声音嘶哑道:“醒醒!孩子,快醒醒!”
旁边一群人也跟着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季思连听都懒得听,只嫌他们吵得人脑子烦,一直不停重复手上动作,好一会儿这孩子才连着咳嗽几声吐出好几口污水。
祁念缓缓睁眼望着季思,眼中满是恐慌,平日里再表现的端庄认真,也不过是个孩子,刚刚在死门关走了一趟,此时心中满腹委屈害怕,下意识将看见的第一人当成心中最想念的人,抱着季思开始哭喊着:“娘亲,娘亲,娘亲,娘亲,救命啊,救命啊!”
围观群众瞪大了眼睛,望着这“母子俩”满脸的难以置信,眼中神色极为复杂,一会儿原来如此一会儿十分震惊变化莫测,摆明再说:我说刚刚怎么这么拼命,合着是他儿子啊!不对!一个男人,哪儿生的儿子?
季思浑身无力,喉咙也是火辣辣的疼,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躺在草丛中任由这孩子抱着自个儿腰身撕心累肺的喊着娘亲,想开口让这群看热闹的人快些寻个大夫过来,要不然一会儿自己就真得英勇牺牲了的话都说不出来。
各种声音吵得人头疼,半晌后人群中又有了sao动,有人大声喊着:“官府来人了,官府来人了,快些让开!”
人群中主动让出了一条道,季思此时连转脑袋这种简单得动作都无力完成,只能转了转眼珠希望来人能快些替他寻个大夫,他真的忍不住快一命呜呼了。
视线移了过去,便瞧见祁子珩依然穿着那身天青色的长衫,跨过所有人群朝着自己走来,脚步匆匆,迎风而来,眼中的紧张和担忧好似是为了自个儿一般,莫名其妙就让他觉得鼻酸,也想同身边这小屁孩一样嚎啕大哭,委屈巴巴道:“子珩,难受,我好疼。”
然而事实上,这人连瞧都没瞧自己一眼,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身旁这孩子,几步走了上来也顾不上姿态,半蹲在地上将这孩子拉到身旁细细检查,语气没了平日里的稳重淡定,满是慌乱,连额前的发丝都有了几分凌乱,“念儿,你没事吧,可有何处不舒服,陈年呢?他是怎么照顾你的,你怎么一个人跑河边来了,别怕别怕,有我在,有我在。”
那小孩可能被吓坏了,除了抱着季思叫娘亲外什么也不说,此时听到祁然的声音愣了愣,眼中恢复了神志,才扑进他怀中继续哭喊起来,“父亲,念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好多水,到处都是水,全部都是水。”
父亲?
季思皱了皱眉,强忍着不适,声音哑的无法,却依旧出声打断他俩这副父慈子孝的画面,又咽了几口带血的唾沫嘶哑道:“他……是你儿子?”
听见他声音,祁然这才注意到地上还躺了个人,不是什么尸体而是个活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