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有些远,再加上夜色太黑瞧的不是很清楚,于是另外一个人扔了麻绳下去将牌子钓了上来,拿在手中细细掂量了一下,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转身牵马朝着刺史府奔去。
窦元亮这些日子被水患这事烦的头疼,整宿整宿没睡好觉,今日难得有些睡意,刚同侍妾躺下没一会儿,就听见门外传来了重重的拍门声。
“大半夜的,谁人敲门啊?”侍妾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被这嘈杂急促得声音吵的他火气有些上涨,睁开眼睛朝着门外怒吼道:“半夜扰梦,没规没矩!”
门外这人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回:“大人,临安来人了。”
闻言,窦元亮刚刚还有困意的神情一下清明了,推开贴上来的侍妾抄起对放在床头的外袍披在身上,趿拉着鞋子几步到门前拉开大门,shi凉的水汽迎面扑来,外头哗啦啦的雨声顿时显得格外清晰,夜风拂过,他紧了紧衣袍,一脸严肃对着管家道:“来的是何人?”
“不知,今夜值班守城的士兵还未让他进城,不过递了东西上来,说您一瞧便知道了。”说完他将手中那块牌子递了过来。
窦元亮接过一看,脸色顿时一变,立刻吩咐下去,“把人领进来,动静悄悄些,别让人瞧见了,再派人去通知王判司速速来前厅见我。”
“是。”
等那送信的被人邻进刺史府时,刚刚的倾盆大雨已经变成了毛毛细雨,他随着管家三拐两绕到达正厅行了礼后便直接进入主题,将包裹中的小盒子递了上去,又被人领着退了下去。
手中握着木盒,窦元亮冷着一张脸缓缓打开,取出里面的一封信,内容不多,包含的消息却不少,他一字一句一行一列的看完,随后呼出一口浊气,将信按着折痕折了回去。
“大人,信中说了什么?”一旁的王判司观望了一会儿,也没瞧出个所以然,因而出声询问道。
闻言,窦元亮将信放在桌上,“皇上派人来湘州了。”
王判司皱了皱眉,小声询问,“可是为了水患这事?”
“你说的是废话吗?”窦元亮瞪了他两眼,“难不成是念着你我功高劳苦为了来看我们二人?”
“皇上派的是谁?”王判司赔笑了两声又问。
窦元亮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才叹了口气道:“来的是户部季不言。”
“户部的季思?”王判司有些惊讶,“听闻他是太子的人,皇上这意思是这事归太子管了?”
“倒也不是,这信里头说和他一道的还有大理寺少卿祁子珩。”
“姓祁?可是……”
王判司话还没说完,有些欲言又止,但是窦元亮缺明白他这话中意思,点点头,“正是临安祁家,这祁子珩便是祁相幺子。”
“略有耳闻,”王判司道:“可是这般却让人更加猜不透了,户部来人是情理之中,可这无论怎么轮为轮不到大理寺来管着水患之事,怎派了他来?”
“皇上的心思你我又怎能清楚,这般安排里头定是有他的用意所在,做好你我本分,妄揣圣意可是要不得。”
“大人教训的是”,王判司弯了弯腰,谄媚道:“不知信里头可还有说些什么?”
窦元亮这次没说话,只是拿过桌上薄薄的那张信缓缓靠近烛台,橘黄色的烛火上下跳动了一下,发出滋啦啦的声响,信纸刚碰到边缘,火舌立马席卷而来,所过之处已成灰烬刷刷掉落在地上。
明明暗暗的火光打在他脸上,让人瞧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火舌烧的极快,很快便在信纸上蔓延开来,没一会儿就要到尽头,窦元亮松开手指,手中残缺的纸张被风一吹,打着小旋缓缓落在地上,没一会儿就被火舌吞噬干净,只留一点黑色灰烬和星星点点的红色火光。
他扶着把手慢慢起身,走到了走廊檐下,外头的雨小了些许,只是四周依旧黑的像墨,檐下的烛光只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窦元亮一只手抚了抚胡子,一只手背在身后,神色凝重的望着外面的朦胧烟雨,沉声道:“身前莫管身后事,一生真伪复谁知,湘州这天,终究是不同了。”
王判司将视线从已经灭掉的灰烬上移到了门前这人身影上,微微一偏头便瞧见了屋檐下滴下来的水珠。
这事背后,怕是不简单啊!
与此同时,陇中布政使司也收到了一封从临安来的信。
大厅中端坐在上座的男人三十有几的年纪,身材伟岸,相貌英俊堂堂,五官深邃,目光如炬有神,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威风凛凛的气势,正是陇中布政使翟灏,翟幼宣。
他刚合上手中的信,立马就有人迎来了上来,着急问道:“大人,驿使送来的信可有说些什么?”
翟灏看了众人一眼,抿紧成一条线得薄唇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道:“湘州归属陇中,出了水患这事是我们布政使司的疏忽,皇上已有不悦,因而京中派了两名官员前来视察情况,特此下令让布政使司配合,若能平水患便算作将功补过,如若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