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臣在。”卢正旭慌里慌张从位置上起身,连滚带爬跪在边上。
“你们御史台这般清闲吗?”
“这……”卢正旭支吾半晌不知道说些什么,怎么说?说御史台多是世家子弟,像杜衡这种寒门出生还一朝得势的人,就是处在风口浪尖尖上,用不好那都得得罪,这才晾他一晾,却没想到这人有些能耐,祭天大典这事都能掺合上。
“说话啊!咋了吗!”承德帝怒吼道,“同朝为官,莫不是你还明目张胆的结党营私,排除异己,欺压下属不成!”
卢正旭心下一凉,脸色一变。
这时,一旁的杜衡却突然出声了,“并非是陛下说的这般,臣同杨钦杨大人有些交情,见他为大典之事苦劳,处理完御史台的公务,这才陪他一块安排,至于卢大人,这更是和大大的误会,卢大人对下属都是一视同仁,不过因为臣刚擢升,公务实在无从下手,卢大人这才排些简单的活给臣练手,卢大人用心良苦,臣深感其恩。”
他说完侧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卢正旭,正巧这老匹夫抬头,二人视线相接,他连忙附和道:“是是是,臣不过是担心杜御史刚刚擢升,还没适应过来,这才派了些松散的活儿,现既然在练手已初显成效,杜御史有是这般有才能之人,御史台定会重用,不敢欺压!”
“人才才是强国之本,放着人才不用,那就是蠢才,卢爱卿明白否。”
“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行了,都退回去吧,”承德帝挥了挥手,“大晋建国初期至今,历代先帝无一不警醒后代子孙“何世无材,患主人不能识耳,苟能识之,何患无材。”幸得诸位爱卿,大晋才有如今昌盛,朕敬诸位爱卿一杯。”
“陛下千古明君。”百官纷纷举杯。
季思抬起杯子,隔的远远的冲杜衡笑着举了举杯,后者也同样笑着举杯。
酒过三旬,宴席也散了场,诸位大人纷纷出了宫打道回府,回府的路上,季思却瞧见了一个意外之人,礼部侍郎孔令秋。
“真巧,孔侍郎回府也走这条道儿?”季思率先出声示好。
孔令秋笑了笑,态度温和道:“并无,不过是去办点私事,季侍郎回府怎未乘轿?”
“喝了几杯宫里的琼玉露,喝时不觉得如何,却不知后劲如此之大,这不有些晕,坐在轿中闷得慌,不如散散步吹吹夜风,醒醒酒的好。”
假的,这是假的!
自己明明是看见祁然未乘轿,打算同他来的偶遇,月下成双影,岂不美哉!
当然了这话不能说。
孔令秋并无怀疑,只是点了点头询问:“李侍即是如此,不知可否能季侍郎一道儿,也好有个伴,不至于显得无聊了些。”
“自然是行的,行的,呵呵。”
季思表面十分和善,实则心中已把孔令秋千刀万剐了。
两人本就不相熟,平日里也未曾说过话,这般走在一块儿,有些挺不自在的。
“季侍郎,”最后是孔令秋率先出声,打破了尴尬,“我其实听过季侍郎名讳。”
“啊?”季思有些惊讶。
“我有一友,颇为欣赏季侍郎。”孔令秋解释道。
欣赏?
这还是季思第一次听到用人用欣赏二字来形容他,当然了,这个他可能指的是原先那个季大人,没骂他就算不错了,居然还有人欣赏,一时之间,他到有些好奇孔令秋口中这人是谁了。
“他说季侍郎认主,谁对你一点好,你就会十倍的还回去,天生不会做买卖,还说季侍郎有趣,过去有趣,如今更有趣。”孔令秋道。
“啊,是吗,对我评价还挺高,哈哈哈哈。”对此,季思都不知道回什么,只能笑一笑,他自个儿都不清楚原先那个季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性子,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孔令秋像是寻到了话头,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话,大多的话题都围绕在季思身上,一直到分路时,他笑着给这场显得有些诡异的对话收了尾,“季侍郎,果真闻名不如见面。”
季思听着这话时,皱了皱眉。
夜色渐深,临安城中除了各大青楼,家家户户都熄了灯,整座城陷入了安静中去,皎洁的月光铺满青瓦屋檐,把每个角落都照的亮堂起来。
一道黑影突然咻的一声翻身跃进一座小院中,左右张望,十分谨慎的推开门单膝跪倒在地。
“药送过去了?”隐身在黑暗里的男人把玩着手中铁核桃问道。
“是,属下去的时候,遇见季思和孔令秋在一块儿?”
男人手上动作一顿,眯了眯眼睛,半晌才有继续转动手中的玩意儿,“先别管他们,争风吃醋的玩意儿,翻不起什么波浪,咱这棋已经布下了,等着慢慢玩,可别出了差错,我失去的东西,我要一点一点夺回来,燕宇,我所受的委屈,你得比我更惨,你给我等着,给我等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有些瘆人,在黑夜里像极了鬼哭狼嚎,又被风声吹散,归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