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陆远这狗男人,竟然又开始抽烟了,穆颂抑制不住的烦躁,就像看见自己好不容易矫正好的树苗,又长歪了一样。
刚认识陆远时,穆颂觉得他从头到脚,哪里都好,就是不该爱抽烟。
穆颂对烟味敏感,闻到二手烟,就头晕想吐。
刚在一起的时候,凭借爱情上头的力量,穆颂很忍了一阵子.
不仅捏着鼻子忍受陆远的二手烟,连他还带着烟味的嘴,也能眼都不眨地亲上去。
可奈不住天长地久,最初的热情衰退后,穆颂就动起了让他戒烟的心思。
穆颂自知,对陆远“私事”的话语权,几乎为零,所以就想尽各种“曲线救国”的招数。
可无论他扔掉了多少打火机,挑选多少种替代食物,哪怕,动用美男计色|诱,都收效甚微。
甚至,还因此多次惹恼烟瘾上来的陆远,闹到几乎分手的地步。
就这样,前前后后斗争了好几年,陆远依旧我行我素,不仅不戒烟,还越抽越多,烟瘾越来越重。
日子久了,穆颂见规劝无望,就算再不甘心,也只得丢开手,没想到,却在相识的第六年,出现了转机。
把陆远一手带大的祖父,突然被查出肺癌,不到半年,就迅速恶化,与世长辞。走的时候,差几天,就是七十岁的生日。
这件事,对陆远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他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老人家对他的影响,甚至远超他的父母,其中,也包括了抽烟的习惯。
陆远的爷爷,为部|队奉献了一生,很年轻时,就参加了革|命,南征北伐,打过许多胜仗。
而戎马征程,除了留给他一身功勋,也养成了很多伤害身体的嗜好。
爷爷爱抽烟,从农村的土烟丝,到南美雪茄,好赖不忌,只要有烟就成,而陆远,在他身边,也熏染成瘾。
爷爷的骤然离世,让陆远对烟,有了不同的感情。
这个指间两寸长的白管,不再是缓解压力的陪伴,而变成了夺走亲人的凶刀。
他不想再碰,却发现,丢不开手了。
这一下,终于轮到穆颂大展拳脚,之前学习的十八般武艺,全都轮着番儿又试了一遍。
谁知,都收效甚微——
陆远的烟瘾,实在是太重了。
万般无奈下,穆颂只得自己独辟蹊径。
他仔细分析了一下,陆远爱吃的食物,其实是那种酸中带甜,但又不能太酸或太甜。
这正好与润肺清脾的陈皮相合。
而市面上的陈皮,为了迎合大众口味,往往偏甜,还加了很多防腐剂,陆远吃过一两次,就不高兴碰了。
穆颂没法子,只得亲自跑去新会,跟着当地传统陈皮师傅,按着陆远的口味,量身定制酸甜适中的陈皮。
这回,陆少爷寂寞的嘴,终于有了得宜的伴儿,烟瘾也就慢慢变轻,用了整整一年,彻底断了。
所以,当陆远一提陈皮,穆颂就回想起那段还算甜蜜的往事,以致失眠至此。
“狗屁买不到陈皮,压根就是故意的!”
想到陆远那装可怜的模样,穆颂就很气,想把那人揪出来,一巴掌拍醒。
可过了气头,冷静下来,又觉得,这跟自己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了。
别说抽烟了,就算抽死了,也是姓陆的自己的事。
“死了拉倒,眼不见为净!”
穆颂嚯地翻了个身,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入了眠,梦里全是恼人的香烟味。
以至于,一早起来,起床气比平日大几倍。
沿着银凤湖跑了一圈,趁着太阳还未热辣,穆颂坐在湖边,吹着风,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可又被一阵叽叽喳喳吵乱了。
“哎哟,造孽哦,也不晓得一帮子什么人,坐这里抽大烟,满地的烟头,堆成山了。”
“哪里是一帮人?就一个!昨天大半夜,一个人,就在这张椅子上,一根接一根,少说也抽了半条子!”
“册呢!是不是才死了老婆的王阿公哦?啧啧,老男人死老婆,老糟心嘞。”
“什么呀,是个小伙子!二三十岁,看着还挺有派头的,不知道遇上什么事了。”
“哎哟,现在的年轻人呀,老没用了,屁大点事,都要死要活的,前面不还有跳湖的么……”
“可不是么,我也怕再来一个,好心去问那小伙子,他可倒好,一个“谢”都不说,还让我别烦他。”
“啧啧,白眼狼哦,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赤佬。”
“听口音,不像本地人,还有点港台腔……声音倒是蛮好听的,我还当是哪个明星呢。
他那手上的夜光表,我在之前干活的商场看过,叫什么,积家,老贵嘞……”
……
两个打扫完卫生的环卫工,一言一语吐槽了半天,终于拾起扫帚,去别处忙了。
穆颂望着湖面,绵软的浪,一层赶过一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