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心砰砰跳了起来,强装镇定道:“陛下,胡思乱想些什么?”
大諲撰心下稍安,道:“那就好,那就好。夏主过往……故有此担心。”
高氏的心绪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只听他说道:“圣人宽厚仁德,又怎会……”
小黄门见他们还在磨蹭,不耐烦了,从几步外走了过来,揪着大諲撰的衣袍就往里拖。
高氏轻轻叹了口气。
她对陛下撒谎了。从小到大,她撒谎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这是很可耻的事情。
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
好在圣人说话还算数。自那次后,一直没再强幸她,甚至还让人减轻了她的活计,让她更轻松一些。
闲下来之时,高氏甚至会胡思乱想,圣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那次真的是情难自禁,爱煞她的身子了吗?
“窦官人!”引路的中官停了下来,催促道:“圣人日理万机,快赶路。”
“哦,好!”窦进回过神来,连连告罪。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到了两仪殿前,静静等待召见。
还好没等多久,门下侍郎赵光逢、枢密使李唐宾等人就出了殿门远去。又一小会过后,仆固承恩走了出来,宣窦进入觐。
“窦卿安好?”邵树德居然没穿龙袍,而是一身便服,正准备出行的样子,不知道想干什么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在龙原府日夜……”
“行了!行了!”邵树德摆了摆手,一脸好笑地看着他,道:“最近没睡好吧?”
窦进汗颜,不知怎么回答。
“无需不好意思。”邵树德说道:“卿是立下过功劳的,有功之臣朕又怎么可能苛待呢?朕还没那么丧心病狂,要求天下将官吃不饱穿不暖为我做事。忠于我的,皆有富贵。龙原尹你卸任掉吧。”
窦进心下稍安。圣人说了前面那番话,他就知道没有忘记他,至于去哪里做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官做,家族能继续富贵下去。
嗯,估计要被派到中原了。这样也好,渤海这苦寒之地他已经待够了,正好去中原见识见识。唔,要带哪些礼物呢?官场来往,还是需要点土特产来密切关系的。
不过,留在渤海也有好处,毕竟是经营了百余年的地方了,唉,好难啊。
窦进患得患失,官迷心态表露无遗。
月理朵有些好笑地看着此人。
原来阿保机要攻灭的,竟然是这么一个腐朽的国度。
不过看样子,窦进应该会比在渤海为官时卖力。新朝任用的旧官员,普遍比他们在旧朝时更卖力甚至更有能力,到底什么原因,真的很难说了,大抵应在风气二字上吧。
“朕欲罢废怀远、安边二府,置纪州,窦卿便出任纪州刺史吧。”邵树德说道。
怀远府达、越、怀、纪等九州,安边府辖安、琼二州。
此二府是渤海国最东北方向的两个一级行政单位,大抵在乌苏里江以东、日本海以西,即后世俄罗斯滨海边疆区北部、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南部这一片。
别看设了十一个州,其实统治是相当不稳固的。说句难听点的话,渤海官府的命令出了县城二十里,就不一定有人听了。而县与县之间的距离也相当遥远,有的甚至间隔数百里,城池也特别小,与军镇无异,城内更没几个人。
仔细看看,颇有那么点殖民地据点的意味。
到这个地方当官,真的一不小心命就没了。靺鞨人作起乱来,官府真有能力处理?
不过窦进依然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官位,当下便应道:“臣谢陛下隆恩。”
“先别急着谢恩。”邵树德说道:“明年朕会遣禁军入怀远府征讨不从,编户齐民,你要配合好进军,不得有误。”
“臣遵旨。”窦进回道,想了想后,又忍不住谏道:“陛下,怀远、安边二府山势连绵,地形复杂。百姓其实不是很多,且凶悍难制,又穷困潦倒。编他们的户,有点……”
“有点吃力不讨好对吗?”邵树德笑了笑,道:“你能提出意见,没有一味屈从,朕很高兴。不过,新朝的权威还是要宣示下的,挑几个不长眼的部落立立威,收些贡物、丁壮,再编一些户口,充实下州县。除此之外,朕可以许诺一些氏族头领世袭土官,只要他们愿意臣服即可。”
“陛下英明,臣多虑了。”窦进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很感叹,圣人真的目光如炬,很明事理,在他治下,辽东短时间内乱不起来。
又说了一会有关龙原府的事情后,窦进便奉诏离开了。
但他还不能离宫,先得去中书面见一下宰相,然后与中使一起返回龙原府,宣读圣旨,交接府库。
又是一名中官带路,又行至一处偏殿附近。窦进下意识扭头望了望,还真让他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那不是高崇gui、高崇年兄弟么?他们怎么当上宫廷卫士了?”窦进心中惊讶,暗道。
宫廷卫士可是个好差事啊!窦进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