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树德的回应很少。
女人很多,但不是每个都有感情,绝大部分还是工具。正如剑鞘用来插剑,箭囊用来装箭矢一样,这些女人也是他盛放某些东西的容器,仅此而已。
“陛下,大明宫四年前便已全数装修完毕,一应用度、宫人齐备,随时恭候圣驾。”听圣人询问,韩全诲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回答道。
“陛下,太极宫在两年前整修完毕,便连水池也清理了一遍,重新种上了荷花。”刘季述回道。
“回陛下,兴庆宫损毁不多,前年开始征发役徒翻修,去年便已完工。陛下若有暇,可至兴庆宫住一住。”张彦弘回道。
邵树德点了点头,又问韩全诲:“大明宫盈库如何了?”
“回陛下,亦已完工。目前存有绢二十六万匹、各色布三十一万匹、钱三十七万缗。”韩全诲答道:“臣每月清点一次,确保无误。”
“虽在盈库内,但这是户部寄存的军赏,不可随意挪用。”邵树德吃下一粒葡萄,说道。
“臣谨记于心。”韩全诲谄笑道。
邵树德又抬眼看了看这三人。
都一把年纪了,历史上七年前就被李茂贞一锅端杀光了,这会因为自己的缘故还活着,说起来也是缘分了。再考虑到他们平日里做事也算恭谨,能力不错,如今也没他们弄权发挥的机会,心中一软,道:“刘希度已为绣岭宫宫监,你们二人若有合适的子侄,都报上来,朕酌情录用。”
刘希度是刘季述的假子,也是中官,目前担任陕州绣岭宫宫监,管着十余人。权力是没多少的,但也是仕途的,未来说不定就能在中官系统中一步步爬上去。
“臣谢陛下隆恩。”韩全诲、张彦弘二人闻言,立刻跪下,哽咽不已。
刘季述也跟着跪下。
“好了,当朕不知道你们在宫人面前飞扬跋扈的模样么?”邵树德笑骂道:“回去吧,好生做事。”
三人再度行礼,躬身退去。
邵树德继续瘫痪在躺椅上。
自回到洛阳后,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股慵懒劲,哪也不愿去,就想躺着。他一度以为自己无欲无求了,但在看到美人的时候还是有冲动,他知道自己还没到那份上,但有时候就是懒得动,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三位中官离去后,王阐提醒道:“陛下,李留守已等候多时。”
“让他进来吧。”邵树德挥了挥手,随后起身,坐到一旁的龙椅上。
何氏擦了擦手,又为他理了理龙袍。
西京留守可不是韩全诲那等家仆,还是要给予尊重的。
不一会儿,李延古入内,躬身行礼道:“臣参见陛下。”
“坐下吧。”邵树德吩咐道。
宫人立刻端来茶水、点心。
李延古的出身相当不错了。前唐宰相李德裕之孙,后入银鞍直任小吏,乾宁五年(898)出任都水监丞,协助赵克裕兴修洛阳周边的陂池。完工后,复入银鞍直担任军判官。
前几年赵克裕负责修建陆浑山陵寝,李延古又过来协助。
赵克裕故去后,李延古又任将作监少匠,全面负责陵寝修建事宜,直到今年年初出任京兆尹、西京留守。
从履历上来看,李延古是坐过两次火箭的,每次都升好几级,可见圣眷在身,前途大好。
“长安为关西转运枢纽。”邵树德说道:“仓城好好点验一番,军营破败不堪的,也抓紧修理。朕总会西巡的,届时十余万大军屯驻,若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成何体统?”
“臣遵旨。”李延古立刻应道。
其实他担任西京留守才几个月。之前这个职务是由秦王邵承节兼领,甚至到现在关内道巡抚使仍然是由秦王兼领。
西京留守的权责范围是京兆府那十余县,地方虽然不大,但都是畿县、富县。圣驾西巡之时,肯定要在长安逗留的,甚至会住上一段不短的时间,必须要提前准备:军营住所、粮草供给、训练场地等等,一堆事情。
考虑到关中很多年没打仗了,那么就不可避免出现一些问题。
空置的军营是不是多年未曾修缮,不堪入住了?
武库内的器械还堪用否?大军训练是需要消耗器械的,你发下来的都是腐朽的兵器,看上面会不会砍你的头。此事需要与枢密院的人一验、查看,不可马虎。
另者,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圣人很可能要对西域用兵了,那么关西四道肯定要接受军事动员,京兆府首当其冲。
长时间不打仗是可怕的。
李延古知道,圣人攻河北的时候,曾经调过关内道州军上阵,一开始的表现其实并不好,被成德兵杀得站不住脚。直到年余之后,他们才慢慢调整了过来,变得富有战斗力了。
这还仅仅是一个缩影。
战争锻炼的可不仅仅是战斗力,还有后勤生产体系、运输分配体系、兵员补充机制等方方面面。这些,可很多年没经受过考验啦。
说到底,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