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安排的。”脂嫣听了,知道此事已有眉目,不由得破涕为笑。是夜,一队王庭本部的职业兵,押着大批牛马,送往河西。赵信站在他的帐篷外,默默看着远去的队伍。这个决定,大单于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连他这个一直被视为亲信的右谷蠡王事先也不知情。说实在话,赵信的心里是颇不舒服的:他知道,cao控这事的,是一双女人的手!他环顾四周,发现长期追随大单于的那几个部落王,脸上皆露出不平之色。最后,这些人,纷纷钻进同一个帐篷:那个帐篷,是从前大单于最信赖的谋士——随汉公主陪嫁过来的宦者,中行悦的帐篷。赵信预感到,他们是为着同一个目标,略略沉吟,他也往那个帐篷去了。且说霍去病回到长安,面见天子,交复皇命后,并未能及时回詹事府。欣喜若狂的刘彻,立刻将他留在宫中伴宿。当天晚上,还举行小型家宴,为他接风洗尘。过了七八日,好大喜功的刘彻又在未央宫举行盛大的宫宴,除了皇亲国戚外,享二千石以上的朝臣(秦汉时代,官员的工资就叫俸禄,并以俸禄额度来标志官僚等级,是所谓“禄秩”)领圣旨携夫人赴宴;当然,一些禄秩较低,但手握重权的官员也奉命携家眷出席,同为骠骑将军庆功。早先,赵破奴、高不识、仆多三人凭在战场上斩杀敌人的数目以及擒拿俘虏名额之多寡,依汉律分别被封侯。其中,赵破奴功劳最大,不但斩杀敌人的数目最多,就是抓获的俘虏也最多,而且他所俘虏的官员级别也最全,从部落王到大将,从阏氏(王后)到王子,因而被封为从票侯。至于高不识和仆多,则分别被封为宜冠侯和辉渠侯。刘彻很够意思,在给霍去病的手下封侯的时候,都从他的封号或是军衔上来赐名;不单如此,还下了昭命,叫这些人一块入宫,参加晚宴。彼时,刘彻还不知道李抉已被霍去病斩杀的事,他看到军功簿上没有李抉之名,只道李抉是初上战场,尚不适应血腥的场面,才导致寸功未立;后又不见李抉来宫中拜谒,就更确定自己的猜测,进一步认为李抉是由此便羞于见君。本来,刘彻可以直接向霍去病问明情况的,但他忙于国事,待见了霍去病,又只记得谈论两次河西之战,以及将来开拓河西的大事,哪里还记得此等鸡毛蒜皮的琐事。直到晚宴前,宠妃李夫人特别问起,为着体恤心爱的女人,亦因为思慕男色,才又格外下了一道圣旨,特别恩准骠骑将军手下的所有校尉——不管是封侯还是没封侯,皆可赴宴。众校尉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么高规格的宴会,不免惶惑大于喜悦。事先,赵破奴就叮咛众人,千万不能在君王面前失却礼数,丢自个的脸面。在宦者的引导下,这些人七拐八弯,仿佛走了许久,才来到举行晚宴的宣室殿。一路上,赵破奴等人只看见未央宫内殿阁楼台数不胜数,气象巍峨宏大,场面开阔无边,不仅高不识和仆多这两个未见过世面的焉末人骇得目瞪口呆,就是赵破奴、卫山、徐自为等人亦瞠目结舌。因而在迈进殿内时,再看到济济一堂的当朝大人物,这些个在马背上打江山的大老粗们,便大气也不敢出,诺诺应答着随司仪官安排,按次序就坐。众人刚刚坐定,便听到鼓乐奏响,笙箫吹鸣,谒者拉长了声音:“陛下到——”众臣拜倒迎接,不一会儿,殿外传来刘彻豪情满怀的大笑,随之,喜色满脸的汉天子在卫皇后和宠妃李夫人的陪同下,领着霍去病说说笑笑的迈进殿来。刘彻看着鸦鸦一堂人,挥挥大袖,免去种种繁文缛节,宣布晚宴开始。依照品级官衔排位的话,骠骑将军只属于将军中的二等军衔,不够资格和大将军卫青紧挨着坐,但是,他才是今翻宴席的中心人物,因而,他不单可以紧紧的挨着舅舅,还是距离刘彻最近的臣子。他一面要回答陛下的问题,一面要和舅舅交杯换盏,忙得不亦乐乎。其余众臣,则在乐府(汉武帝创立的宫廷音乐机构)主管李延年编的新曲演奏下,一面把盏言欢,一面观赏刘彻的宠妃李夫人在殿中起舞。若是在别个朝代,要皇帝的爱妃给群臣起舞,定会是匪夷所思之事,甚而给迂腐之辈作口舌攻击之用。然汉代人喜好歌舞,也精于歌舞,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小吏平民,日常生活中,只要兴致来了,则率性起舞,歌咏相伴。尤其是在聚会席宴间,酒到酣处,更是集体群动,声色飞扬。想当年汉的开国国君刘邦,在登基六年后回到故乡沛县,与父老乡亲纵酒狂欢。酒酣,高祖一边击筑,一边唱起自己即兴创作的大风歌,还遍“令儿皆知习之”;随后,他自己因兴起舞,慷慨伤怀,泣数行下。到了他的子孙后辈,则将此作风发扬光大,皇室宫宴,君臣同舞,更是气象万千。正如司马相如在上林赋中所描绘的:“撞千石之钟,立万石之钜;建翠华之旗,树灵鼍之鼓。奏陶唐氏之舞,听葛天氏之歌,千人唱,万人和,山陵为之震动,川谷为之荡波。”不过此时,众人还未酒到酣处,还没有因性而动,满足于看那李夫人腰肢轻摇,长袖款摆,莲步姗姗,娇笑浅浅。然酒过十巡,热血随酒流动,心尖处的豪情便张扬上窜。待李夫人一段舞毕,退还到刘彻身边,另一队宫女就要踏着丝竹管弦的节拍轻歌慢舞,东方朔遂起身离席,走到刘彻面前,稽首曰:“陛下,今日乃是骠骑将军的庆功宴。骠骑将军千里长驱,出奇不意,可谓是功勋卓著,扬汉之雄风,壮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