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浮白
无生Yin摄蛊以汲取玉炉真元为生,倘若宿主未曾修习武功,却强行唤醒体内蛊灵,则以Jing血耗损为代价。澹台律让秦沧翎从药匣里取来一只白釉美人肩小瓷瓶,倒出一粒鱼目大小珍珠也似的药丸,道是固血培元的参丹,将其压在舌下含服。
谢阑闭目假寐了一会儿,很快又昏沉起来。迷迷糊糊间,许见他似乎已睡着了,秦沧翎掩窗放下了垂帘,两人起身离开,只留他独自在昏暗的偏厅中歇息。
待到再次醒来时,帘间残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倏忽消散了,天光很快便暗淡了下来。
两人压低了声音的交谈隐隐从正堂间传来。
谢阑偏过了头去,便听得澹台律低声训斥道:“你这次太胡闹了!境界破碎都是小事,倘若不是酷寒压制了走火入魔的混乱真气,你最后就只能落个血脉逆行爆体而亡的下场!此番为师与你渡入的内力,暂且稳住了你的第七境。从今往后,需得每日运行至少八个时辰的太一心经,日更不辍三月左右的时间,以修补受损的气海丹田。”
心中揪紧,听得澹台律随即又道:“为师待会儿就写信与你爹娘知道”
秦沧翎“呜”了一声,似乎是扑住了澹台律,哀声求道:“师尊!你不知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紧急!”
澹台律没有说话,少年见他似乎愿意听自己解释,连忙小心翼翼道:“阑哥哥阑哥哥他,师尊你有所不知阑哥哥曾是殇太子在宫中唯一的伴读,当初随太子流亡的人中,最后只有他并一位东宫侍卫——天山派的霍飞白大侠活下来了今上皇位来路不正,阑哥哥知晓实情,所以至他登基后,一直将阑哥哥一直囚禁在宫里,还对外称阑哥哥已是死了。”
少年声音轻轻的,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事情的大体概括:“我们与霍大侠一同将阑哥哥从燕都救出了后,便去了斛薛师叔的营地。谁料借住在营地的一支梁人商队中,混有衡机的斥候。那人发现了阑哥哥,便欲要趁斛薛师叔离营,我同陆大哥去北海时带走他。我在北海得知消息后,心里一急,才不小心真气行差踏错的好在伊锡努赤让人将他们截下来了。”
秦沧翎并未将谢阑所有经历和盘托出,但也只是隐瞒了些许痛苦而又难以启齿的遭遇,他是不会在师尊面前说谎的。
澹台律声音放软了一些,却是依然冷道:“那不是还有伊锡努赤吗?”
少年忙道:“师尊你知道他是个迷糊的,而且那衡机狡诈无比,借住的那支商队到达营地后,病死了一个人,他们便打了一口棺材,要将尸身一并带走。当时伊锡努赤的人截下了商队后,整个搜了个遍,都没有寻到阑哥哥,唯有那一副棺材里还能藏人。那衡机便故作姿态,百般阻挠,以死相逼不准打开棺材,与伊锡努赤手下僵持,更让人疑心。实则他对阑哥哥使了分筋错骨,把人藏在一只看起来根本藏不了人的小箱子里,若不是我赶去将箱子都挨个打开,伊锡努赤没有寻到人,怕是只能放他们走了。”
澹台律声音微微发颤:“没有习过武的人怎可缩骨!是想要疼死阑儿吗?!”
秦沧翎安慰道:“师尊,不必担心,阑哥哥已是没事儿了那衡机是将他掐晕了才动的手,陆大哥又给阑哥哥喂了兑罂粟花浆的羊ru,阑哥哥没有太疼的。”
澹台律沉默了一瞬,道:“那衡机可知晓了你和英儿的身份?”
“不曾的,当时医治病人,唯有他们两人去了。然而陆大哥并未告知真名,我也一直不曾同他们接触过最后去救阑哥哥的时候,我戴了陆大哥给我做的树胶假面,说的也是罗鹄语,那衡机一直以为我是个罗鹄人。”
“好,但太行离洛京还是太近了,待到武林大会之时,我们一同回江南去朝廷顾忌太祖与平王遗命,想来不敢在江南大肆动作的。”
沉默了一瞬,秦沧翎方才期期艾艾道:“师尊,那我爹娘”
“好了,与你爹娘的信不提此事罢,你也不许再胡闹了!这些时日乖乖跟着为师在山上好生修习。”
隔着那架山中云起的长屏,谢阑也似乎能看到秦沧翎蔫蔫地低头听训,脑子里莫名浮现了霜猊挨骂后委委屈屈的模样。
撑身而起,只觉身子已是舒畅了不少,口中有些发苦,谢阑回头便见身后榻柜上搁着一盏清茶,端起来还是微温的。
听得他起身的动静,秦沧翎走了进来,这时大门被轻叩了三声,一个清朗的声音传入:“师尊,是我,我接神爱回来了,方才上山后,怎的听说师尊今日一直不曾出过扶留居?”
谢阑穿好了靴袜与外裳,随少年走出了偏厅,澹台律招招手让他们坐下,道:“无事,慕儿神爱都进来罢,你们师弟回来了。”
两人一同坐到澹台律两侧,门便开了,进来一男一女两人。
男子剑眉星目,身姿轩朗,身着与秦沧翎同样的首席弟子衣袍;女子一袭妆花轻粉裙裳,长眉翠羽,杏眸点漆,煞是一番明媚动人的夺目。二人目光同时被坐于澹台律身旁的谢阑吸引,男子依然规规矩矩地向澹台律见了礼,女子敛衽时却掩不住的瞥向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