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被捆在柱子上,他这会儿不吵不闹了,只歪着头,呆呆的望着门外面。
万山重叠,无边无际,白雪皑皑,银光耀眼,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和兄弟们在这一片林海雪原之上纵马奔驰,无拘无束,可眨眼间,兄弟们纷纷惨死,他也沦为阶下囚。
杨子荣走进屋里,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有酒有rou,十分丰盛。
他走过去,半跪在老八面前,淡淡道:明儿个一大早执行枪决,兄弟来送送你,让你好歹吃顿好的上路。
八爷不由咧嘴笑了,他用之前骂到沙哑的嗓子,学着曾经座山雕崔三爷的口气,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老九,跟俺说句真话吧!八爷待你不薄,你为啥反草了呢?
杨子荣沉默了一瞬,老八,世道变了,这不再是谁枪杆子硬就听谁的□□世界了。全人类都将迎来伟大的解放事业,所有人都将平等、和平,友爱的生活在一起。世上再没有土匪,再没有砸窑我没骗你
他顿了顿,眼中似乎闪过一抹水光,但太快速,谁也没有看清楚,他轻轻的说,我没骗你,老八,我说过,要带你一起过太平日子你为啥就这么倔呢?
太平日子?老八嗤笑了一声,老九,你爱唱戏,戏文里讲忠孝节义。你八爷这辈子文不成武不就,打小被三爷收留落草为寇,可惜我眼瞎,引了你这么一个水线子进山,害了威虎山,对不住三爷,可说是不忠;俺自小无父无母,这孝更不用再提;至于节,TMD土匪都当了二十多年,还讲究个P的节;唯独一个义字,好歹要守他一守。你这太平日子,是众兄弟的血染红的你说,我还TMD拿啥过太平日子?
杨子荣沉默着,许久没有说话。
老九,俺的狗,你会给俺喂吧?
不会,已经送去劳动改造,重新做人。等出来之后,没有狗,只有人。
Cao,八爷我养了好久,好不容易调/教个样子出来,能看门能打猎的,你们别TMD给我养废了。
老九,下辈子,你要是再遇见我,可别骗我了。
好,不骗。
你要不骗我,下回一起拉野屎,俺一定记着给你带纸,不不折树杈了。
微微发白的雪地上出现了一道金边。
老六坐在山洞里,望着远处的天空,从北吹来的风中似乎还带着那股子硝烟味,但太阳已经出来了。
他静静的看着太阳升起,忽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一下。
尽管昨晚的荒唐里,老六是用力比较多的那一个,可表面上强势霸道的男人内里却着实伤的不清,表现的再沉稳再厉害,也难以掩饰他这一这时候身体上的虚弱。
但老二毕竟是老二,他一直在用生命从事着装逼这一事业。
他斜倚着老六坐起,侧脸依旧是帅气逼人,破烂的军装也能穿出一股子颓废唯美范儿,就连脸上没有刮去的胡渣,都显出一股子成熟男人独有的性感。
因着烟瘾犯了,他就嘴角随便叼了一根草秆,漫不经心的咬着,问:看啥呢?
日出。
Cao!老二低低的笑骂了一声,的确该看,老子中枪的时候,差点就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日出了。
老六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轻轻的坦然道:二哥,其实我有点害怕。
咋的?怕死?老二吊儿郎当的问。
不是,我是怕大家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二哥,幸好你还活着。老六那张总是看着有些Yin郁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柔和。
二爷不由得大笑了起来,他用那只手轻轻的环住老六,低声安慰说:下次,下次再有这么Cao/蛋的事,老子绝对先插了你,再自己死,保证让你死爷前边。行了吧,不怕了吧?
老六木然的转过头,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老二,半响,破口大骂道:Cao你大爷的!老二,你TMD就不会说想办法努力一起活着,非TMD这么**!插老子,你敢动一下试试!滚犊子,离老子远点!
老八,今儿正午,兄弟亲自送你上路。杨子荣端着酒碗念叨着,你还有啥遗愿吗?
老八支棱着鸡冠子头发,认真的想了想,问道:能给俺看看你腚吗?
杨子荣沉默了一下,放下酒碗,转身,关门,走了。
老八脑袋瞬间耷拉下来,嘟囔道:Cao你妈B的杨子荣!
藏身在山林中,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林海雪原上又冷又没什么食物。
老六见老二身子稍微好转,加上刚才被他的混帐话气个半死,赌气之下就偷偷下了山,打扮成山民的样子去了镇子里,一来想探听下消息,二来想办法搞点食物和武器。
谁知一下山,就听百姓们议论,一会儿正午,就要处决土匪头子死不悔改的威虎山老八。
老六虽平日和老八吵吵闹闹,但感情其实还算蛮不错,起码山寨里,能说得上话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于是,老六一听这话,就上了心。
但他不是那冲动的人,他有一句座右铭就是:别明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