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现!这儿。”
宋辞冬站起身对着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的男人挥了挥手,出声示意到。
午饭时间,火锅店顾客不多,对方很快就找到了宋辞冬。他快步走了过来,拉开宋辞冬对面的椅子坐下,话还没说就端起了宋辞冬面前的冰镇酸梅汤大口饮尽。
“外面很热吧,别喝那么急,待会儿呛到了。”
宋辞冬对他的不见外早已习惯,刚好那杯酸梅汤他也还没碰。他把调好的油碟递给裴现,又喊来了服务员,再要了两晚酸梅汤。一碗冰镇酸梅汤下肚,裴现也活了过来,他朝着宋辞冬摆了摆手,擦干自己脸上的汗。
“今天接近35度,我走过来差点儿死半路上。”
宋辞冬嘴角抽搐,锅底已经煮开了,红色的汤汁咕噜咕噜冒泡儿,他倒下一盘毛肚,“医院走过来得二十分钟吧,你就不能搭车吗?你还想吃什么,我随便点的,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饱。”
裴现眉毛一挑,取了一盘冬瓜往里倒,大咧咧的动作溅起几点红油,嘟囔着说道:“二十分钟嘛,走走就到了。坐车的话还要十几块呢,不划算啊。小辞你把牛rou丸倒下去煮了吧,哦哦还有芋头,煮久点儿。”
“算了,我也懒得说你。”宋辞冬端起牛rou丸的盘子,用筷子一个一个的夹起来往锅里放,“医院不是很忙吗,怎么今天一定要来吃火锅,你时间够吗?”
裴现摇摇头,端起刚送上来的酸梅汤抿了一口。酸甜的汁水给他的嘴唇染上一层水光,冰块在透明的玻璃碗中碰撞分开,撞出清脆声响。他一筷子伸进锅里,快准狠地夹起已经烫熟的毛肚,放在油碟碗里涮了涮,吹了没几口就进了嘴巴,整张脸都被烫得挤成一团。忍过嘴里的疼痛,裴现扯了几张纸擦干净眼角的水珠,看向宋辞冬。
“哎呀,我被停职了。”
宋辞冬正用漏勺给他找着沉入锅底的牛rou丸,手腕一抖,漏勺全部没入了红油中。宋辞冬很少会把震惊表现在脸上,他小时候就被大人夸奖很沉得住气,沉稳如他这时候也忍不住大张着嘴,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你被停职了?”
裴现笑了两声,挥手叫来服务员,让他帮忙把掉到锅里的漏勺夹出来,再换了个新的。他没有解释自己刚才的话,只是沉默的用新漏勺在面前的大铁锅里找着自己倒进去的冬瓜,但找出来的冬瓜都已经被烫软了,筷子一戳就融成了几截。
“我来吧。”
宋辞冬起身接过他手里的漏勺,很快就给裴现找到了几片还算完好的冬瓜,放到了他的油碟里。裴现低着头,眼神晦暗不明,夹起一块冬瓜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低声道。
“小辞你总是很会照顾人,像我哥哥一样。”
宋辞冬听了他的话笑了笑,又给他夹了几个牛rou丸放到碗里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吃自己的,“我本来就比你大啊。”
“就大几天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裴现撇撇嘴,又低头对付自己碗里的冬瓜,半晌才开口,“我把我们院长的儿子给打了。”
宋辞冬觉得不可思议,裴现也会打人?他们认识了十三年,还从没听裴现说过他打过架,这倒是稀奇。也许是他脸上看热闹的意味太明显,裴现哼哼两声,本来要夹给宋辞冬的火腿肠又拐了个方向进了他自己的碗。
“你是不是觉得挺神奇的,也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都没跟你说过,其实我是市幕后老大的儿子,我爸一句话就可以让王氏破产,所以你赶紧把土豆倒下去。”裴现咬着筷子尖故作凶狠,可惜他长了张娃娃脸,一双漂亮的杏眼瞪着宋辞冬只让他觉得挺好看的,半点儿威慑力都无。
宋辞冬笑得端着盘子的手都在抖,裴爸爸要是知道他一个诚恳渔民被裴现形容成这样估计又要套渔网打儿子了,但他笑归笑,也没忘问这位黑道贵公子打人的真实原因,要是对方不讲理的话裴现岂不是真的只有从医院卷铺盖走人了?
裴现也没再表现出不乐意,他夹起碗里的火腿肠吹了又吹,给宋辞冬解释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也知道,我们医院是私立的,但也算是市的良心医院了吧,我也是烧高香了才能在刚毕业的时候就被分到这儿当实习医生。上个月我们院长的儿子从国外回来了,听我同事说还是个混血儿,我开始还挺想看看的呢,但人家是进内科的,我这种急救科的屁民也就只能想想了。”
裴现讲到这儿,但笑意却未达眼底。
“就上个月中旬吧,我们医院跟外省的一家医院战略合作了,要去交换学习,我本来想着也没我啥事儿啊,结果那群老不死的又说要在去交换学习之前来个全院体检。”
宋辞冬听到这儿心里一惊,体检?
“哈,小辞你肯定也明白体检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跟地震也就差不多了,我进医院的时候也做过体检,但那是在我妈熟人那儿做的,直接交的报告,我是撒了谎进去的。这几年里医院每次要组织体检我都是躲了的,要不就是跟我们老大说一声我交额外的报告,他虽然一直不明白为啥但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