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赋垂眸,靠在病榻上,瞧着不知道多远的窗外,“这倒是一个可以让我领罪的好法子。”“三妹妹自小心慌的时候,就喜欢右手握着自己左手上的红绳,所以每隔两年,你母亲总要去庙里给你请红绳,如今大了还是未曾改掉这个习惯。”沈笑语低头,右手正巧握着左手的红绳。“二哥观察的当真仔细。”红绳易断,不过轻轻一用力,便可挣脱。沈笑语亲手扯断红绳,“如今不是了。” 赖着不走“大人,我们找到了。”几个锦衣卫闯进屋里,见到还坐着个女子,瞧衣着还是刚才擦肩而过的那个,锦衣卫面面相觑,一时不好汇报寻到赵家姑娘的事了。“我送你回去。”景赋起身打破僵局,遣着锦衣卫去寻马车了。沈笑语索性也没有拒绝,今日撞见了景赋,去奴隶场的事情,只能从长计议。马车轱辘轱辘,原来暗处的蛮子街还有另外一道出口,出口外是城外青山。沿着小道转过两个弯,就是长安城出城的官道,沈笑语上辈子殒命的地方。见着这物是人非之地,沈笑语轻轻的敲打这窗沿,怎么样才能真正回到沈家?“二妹妹发呆,在看什么?”沈笑语关上窗户,“在想这出城倒是方便。”景赋:“出城确实方便,比走城门少了一个时辰,不过此处亡命之徒也甚多,三妹妹没有自保之力,日后不要再踏足此地了。”沈笑语此生便走在刀刃上,又何惧身死。见沈笑语不回话,景赋又道:“听说你要回沈府?父亲给我寄了信,左右两湖之地皇商案尚未有什么头绪,过几日便与你回一趟沈家祭拜你父亲,威武侯也算是我的师父。”“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何对自己处处示好?为何与前一世看起来相差这么多?景赋的理由说不得,可他此生永远无法忘记,少女死在悬崖下的模样,直到昨日睁开眼,竟然回到了从前。景赋看着少女对自己数不清的敌意,苦笑:“看来三妹妹不喜欢我。”沈笑语赌气坐在另一侧,直到马车下车也再未搭理景赋,景赋在马车上颠簸,伤口溢出血来。景赋不能提前归城,等到沈笑语下了马车后,马车便又掉了个头,走了。“主子你便走吧,还不回去您又要受家法了。”“我不走,左右你家爷哪天没受家法?”谢虞赌气的坐在门房板凳上,门房为难的看向谢府管家,管家又求救景诗:“四姑娘,平素小公子最听四姑娘的话了。”景诗:“如今他才不听我的,他现在只听那个女人的,不知道和她娘学了什么勾引人的本事。”在学堂里,沈笑语让谢虞听话时,谢虞确实坐下了。可事后,谢虞越想越气啊!于是在裴颜之又嘚瑟的嘴沈笑语的时候,给他大脸来了一下。“平日里便喜欢姑娘长姑娘短的,我看不惯他已久。”景诗,“若不是沈笑语不听管教,顶撞先生,裴颜之和你何至于会起矛盾?。”“谢小公子又碰瓷了?”沈笑语摘下面纱,一袭白衣站在谢虞跟前,说的是谢虞,眼神示意的却是景诗。景诗使坏便逮了个正着,嘴硬,“明明都是你的错,害了阿虞。”谢虞抬头看着沈笑语,晚霞的余光照在少女的脸上,明明未曾刻意装扮,却像是一尘不染的仙人。只不过一眼,谢虞多年之后都不曾忘掉。乖乖,从前怎么没发现沈笑语长得这般好看。“我将裴颜之打得鼻青脸肿。”谢虞向沈笑语笑着,像个讨要夸奖的小孩。“左右裴家和你是姻亲,你去裴府道个歉便无碍了。”“我才不去那他道歉。”谢虞站起来,垂眸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可不是怕我爹揍我,怕你像之前那般想不开怎么办?”谢虞瞧着沈笑语走了,生怕她自寻短见,“沈家可只有你一根独苗苗了。”“小公子放心,近几年我总不会死的。” 故意激怒“呸呸呸,沈笑语你说什么不好,非要咒自己去死?”“过几日我八姐姐有个诗会,你可要来?我回去问八姐姐要张请帖。”谢虞自己便将这个事情定下了,“你在长安城总要见些人的,我八姐姐脾气直些,但是个不问出身的,对你早有些兴趣。”沈笑语:“如今小公子可还有什么事?”谢府管家:“是啊小公子,沈姑娘都回来了,咱们就回去吧。”谢虞寻不到理由赖在景国公府了,“沈笑语你一定要来啊。”谢虞没得到沈笑语肯定的回答,一步三回头,硬生生的被管家拉走了。
门房站着景诗和沈笑语,景诗待到谢虞走远了,才道:“你可当真可有本事,燕王殿下不肯下水救你,得不到我哥哥的青睐,你便盯上谢虞了?”沈笑语看向双手握拳,手指都已经掐红的景诗,走到她的跟前,附耳轻声道:“那日午后,你明明将我身边的人全部赶走了,还刻意的堵住去花园的路,防止有人闯入。我长在塞北,初来长安城,不会水,我又是如何从池子里爬出来的呢?”“只有一人原先就在花园里。”前世沈笑语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她被景诗的丫鬟推入水,是偶然路过的燕王殿下救了她。毁了沈笑语的清白,燕王出于对沈家与景国公的尊敬,曾表示愿意迎娶沈笑语为侧妃。是沈笑语碍于,景诗自幼喜欢燕王殿下,便与燕王划清界限,跪着磕了十几个头,恳求燕王殿下此事从未发生过。拂了燕王面子,自此燕王与沈笑语交恶,再未来过景国公府。“贱人。”景诗气得红了眼眶,甚至克制不住来推她,想要将她从台阶上推下去。景诗确实这么做了。不过沈笑语灵活的避开了景诗的动作,景诗自己从台阶上摔了下去,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