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燕由此忽然想到,活下来的人里,其实都有不少都是一大家子的,而且都是离教弩台比较近的。
由于教弩台那边平时都是严禁靠近的,所以那里没有商铺,没有什么住家,可以说是挺“荒凉”的一个地方,为什么这个裁缝铺的人一家子都会跑进去呢?
那么由此,是否要把活下来的人都调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可疑的?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一想到这种调查的规模,再想到现在的人手,李云燕都头痛得要死。
从衙门到吴记裁缝铺有一公里多,走过的这段时间里,李云燕什么也想不到,感觉有一点茫然。
迅速赶到了裁缝铺,只见裁缝铺外人头涌动,门口已经站着两名士兵,似乎是在维持秩序。李云燕心中奇怪,难道是有人向巡逻的士兵报告了?
分开众人过去,只见里面暗暗的——大白天的,里面光线也不怎么好,一个裁缝店,兼卖布匹绸缎,地方小货柜多,遮了不少阳光。
李云燕一到,便向两个守在门口的士兵展示了自己衙门的腰牌,那两个士兵虽然不识得,但看周围百姓并没有对其身份有什么置疑,李云燕又穿着捕头的制服,也就放她进去了。
拐角处还站着一名士兵,看到李云燕在四下打量,便用手指了一下示意,李云燕过去一看,居然看到阮玉珠就在那里,正蹲在地上查看一具尸体,忤作任水已经早到一步,正在向阮玉珠说着什么。
“阮师爷,他是被勒死的,而且不只勒了一下,你看,有数道勒痕,这说明凶手不是个老手,手法生疏。”任水对阮玉珠说道,这时一抬头,看到了过来的李云燕,忙站起身来道,“李捕头,您也来啦。”
李云燕点点头:“怎么回事?是卢定凯吗?”
“不是呀,是柳必胜。”任水道,“怎么了?卢定凯也出事了?”作为忤作,对衙门里的人事还是比较清楚的,这次只活下来这几个人,他自然记起来就更不费力了。
这时阮玉珠也站了起来,道:“李捕头,怎么这么不小心?有什么话跟我说就好了。”
李云燕知道阮玉珠这是在责怪自己走漏了口风,被有心人听去,就会知道李云燕这是在怀疑卢定凯什么了。李云燕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过来,轻声对阮玉珠道:“现在衙门里人心浮动,很难对卢定凯进行明显的举动。我想,让你去暗中影视他。”
阮玉珠道:“这个没问题,那眼下这个案子……”
李云燕道:“没关系,交给我好了。”
“那现在那个卢定凯在哪儿?”
“应该还在齐云阁喝酒。”李云燕道。
阮玉珠又问:“是因为大家一起互相拉着去喝酒,所以无法暗中监视,在光天化日之下,反而无法有什么明显的监视举动,是吗?”
李云燕点点头,阮玉珠道:“就喝醉成那样?一个人提前走了也不知道?他嘴里可没多少酒气,应该没喝多少的。”
李云燕怔了一下,然后道:“那就是说,他有问题?”
阮玉珠摇头:“也不见得,有人不愿意喝酒,借故离开,并不构成什么需要怀疑的事。”
李云燕叹道:“我们还是不能准确地把握住人心啊!好吧,你去暗中监视他,这里交给我了。”
阮玉珠点头应了,李云燕却又叹道:“一帮子人都去喝酒了,我现在居然一个帮手都没有。”
阮玉珠道:“夜乱事件过后,大家心里都很沉重,天天借酒浇愁的都有,三天两头一大醉的几乎人人了。”
李云燕无奈地又叹了口气,道:“这里的事,你都问过了?”
阮玉珠道:“问了一下,有些古怪。不过我们看问题的方法可能不太一样,你还是自己问吧,回头有空我们再互相讨论一下。”
李云燕一想也是,便不再多问。
阮玉珠见李云燕不问,便也不再多说,转头对任水点头致意,然后又从这里的成衣柜台上随手拿了几件衣服,进了一间试衣间里换了一身才出去,这是一件不起眼的普通男装——这个裁缝店走的也不是什么高档路线,所以也都是普通百姓穿的衣服多。
现在城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进城的“乡下人”,生意倒是反而好得多了,让这裁缝小赚了一笔。
既然知道敌军就要打过来了,那还留着钱干嘛呀?有钱就花呗,粮食什么的,想买也没用,要么是衙门里征了留给将来可能的配给制,要么就是上被有钱的大户买去了,穷鬼还是穷鬼,有钱也买不起已经是天价的黑市米了。反而是裁缝店这种在穷人们看起来已经是“奢侈”品的地方,倒是生意好了不少。
李云燕转过去看了看尸体——的确是衙门里的人,刚才尽顾着跟阮玉珠说话了,都没注意这里了,然后问道:“这里的老板呢?”
边上一个形容偏猥琐的中年男子点头哈腰地过来:“李捕头好啊,小人孟喜,见过李捕头了。”
李云燕道问道:“这人是怎么死的,你看见没有?”
孟喜道:“小人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