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当她是害怕与紧张过头。
被锦泽送到家门口,池余晚松开了一直牵着的男孩的手,含羞带怯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跳着跑开了。
转弯回家时,于黑暗中被人抓住了胳膊,一把拽进了昏暗的楼道里,池余晚倒抽了口凉气。
“是我。”低低的声音,夹杂着隐忍的怒气。
池余晚喘上气来,“许末!你什么毛病!大晚上的你守在这里,是诚心要吓我一跳吗?”
许末的眼睛掩在镜片之后,教人看不清其中色彩,他的眸子紧锁住池余晚的脸,手臂一直在隐隐使力,所有的怒气都从手掌心里传出去了。
池余晚吃痛,用手去拍他的手,奈何那就像是一块紧紧吸住她的磁铁,怎样都不会松。
再下去胳膊就要废了,池余晚张口直接咬上了许末的虎口,这才得以救回自己险些就要失去的手臂。
“池余晚,你他妈还真的早恋了?!”许末在楼道里咆哮,一声喊出去,终于把沉寂许久的灯给喊亮了。
池余晚被他吼得脾气也上来了,看着声控灯昏黄的灯光下许末神情莫测的脸,心里却又涌上一股后怕,她抻了抻脖子,咬牙没说话。
“你前阵子不是还心理不正常吗?怎么?谈了恋爱就又笑又跳的,什么病都好了?”许末语气讽刺,又上前掐住池余晚的双肩,“我真的想掐死你得了!”
“许末!我早个恋怎么了?”池余晚梗着脖子,语气渐渐又弱了下去,“你有本事就……就去告诉我妈啊……”
“你以为我不会吗?”许末冷笑一声,抬脚就要往池余晚家里走去。
早恋在池家不算什么大事,爸爸说了,顶多断一条腿,绝对会给她留口气的,池余晚心一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就扑过去抱住了许末要走的腿。
许末:“……”
“滚开!”一肚子气就被她一个莫名其妙的举动给消了大半。
“我有苦衷的!许末,我真的有苦衷的……”池余晚苦哈哈一张脸,鼻子嘴巴都要皱到一处去了,“再说了,学生时代的早恋就跟过家家一样,你别当真啊。”
池余晚仔细观察着许末的神色,她知道自己在许末心里就是个孩子,那么既然是孩子,就不要让他乱想,就让他觉得这是场过家家游戏好了。
“你怎么多坏心思!谈恋爱是过家家,那以后呢?你结婚了,那是民政局陪你玩的升级版过家家?”许末把腿一抖,“下来。”
池余晚滑到了地上,老大一个块头做起这些动作来倒一点不见僵硬,她又灵活地爬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冲着许末露个笑脸。
“去我家吃个夜宵?国庆你回来一次也不容易。”池余晚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
“吃屁去!不吃!我他妈就不该回来,我回来就是凑热闹的!还费钱!”许末甩手就走。
“许末!你以后不是要当心理医生吗?别骂人了,积点口德吧哈哈哈……”池余晚目送许末离开,转头却看见许末刚刚站的地方掉了几片玫瑰花瓣,鲜红的颜色,似乎还沾着水珠。
池余晚的眼神闪了闪,自动忽略了那些。
高二的生活忽然好像被人按了加速键一样,春去秋来,赶上夏天和冬天,学校的四季变化并不明显,松树常青,青草依旧。
池余晚带着锦泽一起发奋学习,两个人早恋还真的没有耽误事,看着考试成绩一次比一次好,池余晚好像也看见了自己未来那条路越来越清晰了。
早上来学校的时候,总能看见艺术特长班的班主任带着所有同学在晨跑,许眠季有时候跑在最前面,有时候又落在最后面稀稀拉拉小跑几步。
池余晚能见到许眠季,或者说,能见到一个单独个体的许眠季,就只有那个时候了。
付璟萱和她在同一个楼层,她朝楼上招个手,许眠季就屁颠颠的下来了,池余晚有时候也会突然神经质一样,朝着空气招招手,除了天边的鸟对着她叫一叫,并没有什么回应。
谈了恋爱的许眠季和以前很不一样,她向来是喜欢在没什么人的时候去厕所的,一方面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不想看到别的女孩屁股光溜溜的样子。
可是现在只要付璟萱去厕所,许眠季必定会像个跟屁虫一样跟过去,从背后抱着付璟萱,下巴搁在她肩上,和她咬着耳朵嬉笑,再和池余晚擦肩而过。
有说,心脏痛到一定程度,会自我新生。
池余晚想,也许是她换了一颗心脏吧,不然怎么会神色自然地收回视线,该笑该闹绝不受影响呢。
似乎,喜欢上那个在柳树下张扬笑着的女孩,也是上辈子的事了。
高二的学业水平考试在老师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学生们开开心心进考场,又开开心心出来了,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最后一门是英语,池余晚早早就做完了,然后提前交了卷,踏足走在安静的教学楼里,头顶的光照得她有些恍惚,脚步虚浮。
手里还握着用来考试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