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最是不愿回答的话题,她仍旧老实地摇了摇头:“张二郎猜错了,求娶我的人很少。”
张鹤眨巴着眼:“为何?”
“这……”这让我如何说?夏纪娘内心哭笑不得,思虑了片刻,又道,“因为我没有嫁奁吧!”
张鹤点点头,毕竟只呆了一年的她也知道这个时代的风气:“厚嫁”的风气下,嫁妆是彩礼的两倍甚至是数十倍是稀松平常的。而因为没有嫁妆,二三十都未曾出嫁的女子比比皆是。
不过……
“有嫁奁,你便会嫁了吗?”张鹤似无心地问了一句。
夏纪娘像被电击中了一般,鸡皮疙瘩悄悄地浮了出来。
张鹤的问题似是无意,却点中了她内心最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真实想法。这种想法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有的,只是当十四岁那年,她偷听到她爹娘为了她的嫁奁的事情而吵架时开始,她就觉得——其实嫁不嫁都无所谓的。
这个想法在长辈们张口闭口便是“女子还是要嫁个好人家”的话中而渐渐地尘封起来,甚至连她最后都慢慢地觉得,嫁人似乎才是唯一的出路。
为了逃离那压抑的氛围,她得了机会便会来李大娘这儿。没有爹娘为了她的嫁奁而争吵、没有左邻右舍看似替她感到不值的同情,她会轻松许多。她宁愿将心思都放在干活上,也不愿爹娘为了她的嫁奁的事情而整日唉声叹气。
她愕然地看着张鹤,又捋顺了一下思绪,慌乱道:“自、自然。”
“这样啊……也对。”张鹤朝她笑了笑,却不再继续这样的话题。
因张鹤游山玩水似的赶路方式,她们花了三个时辰才回到清河村。虽然多花了一个时辰,可回去的路途并不算疲惫。
夏纪娘还有闲情逸致将一路的景致都记在了心中。若日后她嫁了人,要Cao持家务的话,便难能有此机会了。
如此说来,她还得感谢李大娘让她出来,不仅过了一次未曾体验过的“花朝节”,还彻彻底底地放松了一次。
此次进城,她买了匹布和线,准备缝制几件袄子;又买了些灯草和灯油回来,她要缝制衣物不能在要干农务的白天,便只能在夜中,如此一来便得耗费不少的灯油。除此以外,她也备些了香药,待日后有机会了再用。
而反观张鹤,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备了一两个月的量;灯油之类的自然不会少,而蜡烛更是一捆捆地买。要知道一支白蜡便得一百五十文,而上好的灯油一斤也才一百文,可见张鹤财力还算雄厚。
对此,张鹤解释说:“我眼睛不好使,夜里得点许多蜡烛才能看清东西。”
这也不怪乎,在现代习惯了白炽灯,在这地方一支蜡烛,她看书上的字都看得费劲。
她想起夏纪娘晚上点着一盏照明比白蜡差了许多的油灯干活的事情,提醒道:“夏娘子夜晚也莫要做针线活了,伤眼睛。”
“谢张二郎提醒。”
夏纪娘依旧是一副有礼有节但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的矜持模样,张鹤并没有多言,赶车回了自家。
“纪娘回来啦?!”李大娘看见夏纪娘的身影,呼道。
“姨母。”
“怎么样,‘花朝节’热闹吗?”
“嗯,热闹,几乎每家的小娘子都出来了,那花神庙更是热闹……”夏纪娘将她所见所闻说给李大娘听,须臾才想起要事,将李清实和李清贵的情况告知了李大娘。
李大娘闻言,喜忧参半:“实哥儿可算是舍得回来了,只是贵哥儿……他何愁家中没有准备给他的聘礼?!”
“贵表哥自然不是担心姨母没为他准备聘礼,他这是想让实表哥能有丰厚的聘礼说一门好亲事吧!”
李大娘瞬间又笑逐颜开:“他们能兄友弟恭,我就满足了。赶明儿我就去找王婆给实哥儿说媒!”
夏纪娘微笑着立在一旁并不打搅,不过李大娘却没忘了她,低声道:“纪娘,我让王婆也与你说一门亲事如何?”
夏纪娘的心中掀起了淘浪,忙道:“姨母,这不行。”
“你放心,我知道你家中的情况,我发现有人即使你没有嫁奁,他也一定肯娶你的。”李大娘以为夏纪娘是在担心嫁妆的问题,忙不迭地说。
“姨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我知道。这王婆也是官府认可的媒婆,她保的媒那也是名正言顺的,作不得假!只需你同意,届时我让她与你爹娘一说,这样便行了,也算不得是你私相授受。”
夏纪娘无奈:“多谢姨母关心我的终身大事,只是,不知姨母所说的没有嫁奁也愿娶我之人是何人?”
“驴哥儿呀!”
夏纪娘差点没被心中的惊涛骇浪掀翻,也差点没被脑中的惊雷劈傻。她呆滞了一会儿,失声道:“怎么可能?!”
她忽然想与张鹤相处了一路,莫非张鹤动了这样的心思,所以来找她姨母说媒来了?!
李大娘察觉自己失言,又解释道:“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