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时候,夏丫奔到田里对夏大喊道:“阿翁,曾祖姑娘来了!”
“她怎么来了?除了她还有谁?”夏大问道。
夏丫掰着指头想了又想,愣是不知道如何称呼那人,只能道:“还有一个叔叔。”
夏崔氏和夏大面面相觑:“黄奎还是黄禹?”
“回去看看吧!”夏大道。
夏崔氏让夏丫去散在远一点地方的田里将夏纪娘喊回来歇息,自己则随夏大收拾一下农具先回去了。
夏丫口中的“曾祖姑娘”是夏老翁的妹妹夏惠,对于夏丫这一辈份而言该唤一声“曾祖姑娘”或“曾祖姑婆”,而她所描述的“叔叔”想必就是夏惠的孙子之一。
夏惠嫁到黄家,生了两子,不过黄家子嗣单薄,两子才各生下一子,分别是长孙黄奎,以及二儿子唯一的孩子黄禹。黄奎已经成亲,并生了一子,次子尚且年幼,倒是那黄禹年二十有一,却仍未娶妻。
夏丫去寻夏纪娘的时候,偷偷地对她说:“姑姑,我听曾祖姑娘说,想来为那个叔叔提亲。”
夏纪娘心中暗惊,确定来的人是黄禹了。
“那阿翁怎么说呢?”夏纪娘牵着她的手,问道。
“我没听清楚,只是姑姑我不想你嫁给那个叔叔。”夏丫晃着夏纪娘的手,嘟嘴道。
夏纪娘心里虽然忐忑,但面上表现的并不在乎,她有些好笑地问:“这是为何?”
“我希望姑姑嫁给那个张二郎,他给我吃糖!”夏丫乌黑的大眼睛闪着亮光。
“她用糖就能将你收买了?”夏纪娘笑道。
夏丫嘟嘴:“我喜欢他,他对我们好,对姑姑肯定也好!以往那些想亲近姑姑的人,从来都不会理会我的!”
夏纪娘知道她指的是孔戎,孔戎虽说想求娶她,可每次对夏丫都视而不见,更别提会用糖来收买她了。小孩子的想法简单,夏纪娘并不会跟她们较真,但是从情感上而言,仅这一点,张鹤就比孔戎更讨人喜欢。
炎炎夏日,走一趟便热出一身汗,而且晌午的时候太阳猛烈,晒得人有些发晕。夏纪娘与夏丫回到夏家,看见在那院子前的树下,一个男子正懒洋洋地蹲着,嘴里叼着一根草,没个正形。
夏丫晃了晃夏纪娘的手,小声地说道:“姑姑,就是那个叔叔。”
夏纪娘没有理会他,而是带着夏丫直接进了院子。
那男子看见了夏纪娘,先是将视线撇开了去,旋即心中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转过头去盯着她瞧。那双眼睛上下将其打量了好一会儿,丝毫不收敛自己那放荡的神情。
他见夏纪娘进去了,自己也赶紧跟了上去,唤道:“这是纪娘吧,怎么见了我也不喊我?”
夏纪娘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故作不知:“这是……”
“我啊,黄禹,我们七年前还见过面的!”黄禹一双眼睛几乎黏在了夏纪娘的身上,让夏纪娘心中厌恶。
“原来是黄二郎,我记性不好,时隔太久都忘了。”夏纪娘道。
“你唤我黄二郎作甚,唤我表兄不是更显亲近?”
“黄从二表兄。”
论关系,黄禹与夏纪娘虽然同辈份,但是已经是从表兄妹的关系了,是真正的远房表哥,夏纪娘这么喊也没错。可黄禹总觉得不满意,他希望夏纪娘唤他“表兄”如此一来更显亲近,自己提亲成功的机会也更大。
“好吧,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黄禹笑嘻嘻地说。
夏崔氏走到正屋的门口,朝夏纪娘招了招手:“纪娘,你阿翁喊你。”
夏纪娘走了进去,黄禹也跟在后面。一进屋夏纪娘便瞧见了坐在夏老翁的身旁,半头银丝、长满了皱纹,身穿靛蓝色褙子的老媪夏惠,她问候道:“纪娘见过祖姑娘,祖姑娘安好。”
夏惠睁着眼睛,却只露出一条缝,只有六十多岁却犹如耄耋的老人,一点也看不出她是夏老翁的妹妹。
“哎,这娘子好,好生养。”夏惠嘴里念叨道。
夏崔氏却不喜欢她这种称赞的方式,尤其是她与夏大回来后,这夏惠便仗着年长,开口便要求夏大将女儿嫁给她的孙儿,一点也不像是来提亲的,反而像巧取豪夺。但是她是晚辈,这儿没有她说话的地方,便一直隐忍不发。
“大哥,你瞧我孙儿也喜欢,不如就让我们亲上加亲吧!”夏惠对夏老翁道。
夏老翁瞥了夏大和夏纪娘一眼,沉yin片刻,道:“你这来得突然,说这事也说得突然,这不好。”
夏惠笑道:“哎,还不是最近才听说阿韬的女儿被人嫌弃没有嫁奁,迟迟找不到一户好人家,我这当祖姑娘的如何看得下去?所以才带了禹哥儿来相一相,也好让人知道这纪娘也不是没人要的。”
夏崔氏却是不信她这套话,虽说夏惠嫁到了黄家,好些年都不曾回来,可她的儿子还是隔个几年便来一趟的。夏纪娘被人嫌弃没有嫁妆而嫁不出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说现在才知道,那必定是说谎的。
夏崔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