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带头,又拿了那样的好处回去,这些管事们明天是不是就该有动静了?”
在刘管事来之前,文璟晗和秦易心里多少都有些没底,因为是人都会有侥幸之心,而空口白牙和真金白银之间想必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而如今却不同了,有了刘管事这个吃螃蟹的人有意无意去宣扬,后来者自然能够放宽了心,继续往文璟晗她们希望的道路上走。
文璟晗垂下眼眸略一思量,便笑了:“恐是等不到明天了,今晚就会有人来的。”
……
事实与文璟晗所料相差无几,就在她放下话后不到一个时辰,陆陆续续便又有管事登门了。
刘管事作为第一个登门的人,被文小姐做主免了三千两银子的亏空,这钱自然也不是白免的。他从秦家出去之后很快就被人找上了门来,先是与他相熟的管事来问结果,后来熟不熟悉的也都上门来打听起了消息,甚至连醉风楼的张管事也派人也往秦记油铺跑了一趟。
对此,刘管事自然早有所料,他此刻心里正激动着,便听从了文璟晗的吩咐,很大方的将之前在秦宅里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除了没提自己被免的三千两银子。
做了几十年生意没倒,还能在主家眼皮子低下扒拉银子的,就没一个不是人Jing。这些管事或许没有刘管事的眼力魄力,但先头已经有人带头得了好处,剩下的人自然也知道该如何抉择。
一拨又一拨的人去了油铺,一拨又一拨的人离开,管事们或喜或忧,但心里都已经有了认知——小少爷纨绔本性,想做个真正的甩手掌柜,这一回的查账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并不是坏事,只要他们能够补上往年贪墨的缺口,亦或者做出一本以假乱真的假账。
后者时间已经不够,难度也太大,这念头往往在众人脑海里刚冒了头便被放弃了。剩下的,只能是筹钱,筹够了钱他们今后就再不必受制于人了,生意也可以再往大了做!
文璟晗已经画出了一个大饼,自然有人踌躇满志的想把这饼吃到嘴里。于是从傍晚开始,秦家的大门就再没安静过,管事们一个个来又一个个走,直到夜深也未消停……
眼看着戌时已过,张管事等人还聚集在醉风楼的雅间之中,他挥手让手下的一个跑堂退下了,扭过头便满脸愁容的对众人道:“书局的孙管事,布庄的李管事、客栈的吴管事刚才去了秦宅。”
在座的众人一听,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郝管事最是口无遮拦,当即便烦躁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这些人有完没完?大晚上的去送钱还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钱多烧的啊?!”
虽然众人对于眼下的局势都有些忧虑,不过听到郝管事这么说,也有人凉凉的说了一句:“贪来的钱还真烧手,你没看今天那几个管事的下场吗?依我看,若不是咱们的账本拖着没交,小少爷这第一把火肯定是得往咱们这些人身上烧了。”
这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紧接着一阵沉默——他们也是自家知道自家时,赚得多也贪得多,往日里不怕是因为官府里已经打点过了。可惜今时不同往日,秦家和文家联姻了,官府那边他们恐怕也是指望不上了,火真烧到他们身上就能把他们都给烧死!
包厢里静默半晌,终是有人叹道:“今日这般大的阵仗,但说起来小少爷其实还是想做甩手掌柜。他要钱,其实咱们给他钱就是了,如书局布庄那些管事,花钱把铺子顶下来自己做还更安心。至少手里清白,也不怕人惦记威胁。”
这话显然说到了不少人的心坎里,在座的十二个管事中大半也都心动了。可泼凉水的永远是郝管事,虽然他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动,但旋即便一脸没好气的说道:“补上?你知道咱们的缺口有多大吗?你打算拿什么补,自己的命吗?!”
确实,小管事们自己贪了自己用,顶多就是家里这些年的嚼用多了些,挤一挤差不多也能把缺的钱补个七七八八。之后文璟晗也没赶尽杀绝,让人写个欠条立个字据,这事儿也能过去,再要不了三两年,属于管事们自己的家业也就立起来了。
可他们这些人呢,不提贪了多少用了多少,就只说送去官府打点的那些钱也不是他们能填补上的——旁人写个欠条,欠个三五千两,三两年也就还了。他们可好,每家都能欠个十万两往上,这欠条他们敢放心大胆的写,小少爷敢放心大胆的收吗?更何况这钱还起来,众人也不是那么心甘情愿。
郝管事这兜头的一盆凉水泼得众人心头都开始发凉了,叹息声一声接着一声响起,张管事心头也生出许多烦躁来。不过众人隐隐以他为首,这时候他也不好自乱了阵脚,想了想便道:“如今小少爷她们还无暇理会咱们,各位也别急,咱们还有时间细细思量对策。”
这话本是安抚人心,谁知郝管事又立刻跟了一句:“是啊,秦家就这些铺子,以如今小少爷这手段,等明天一过,近百家铺子她得顶出去一多半,之后可不就能腾开手使劲儿折腾了吗?”说完,扫众人一眼,又补了句:“你们是不是忘了那浑人无法无天的脾性?!”
众人一听,脸色登时难看了几分——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