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管事时也坐得端端正正,一晚上下来只觉得腰酸背痛累得慌。
文璟晗自然知道时候不早了,可她其实还不想这么快闭门谢客,因为她已经意识到了今日的契机难得。不仅仅是书局布庄这些管事会闻风而动, 只怕就连醉风楼那边也不会平静——都倒是利动人心,今日她的作为在外人看来就是真真切切的让利了,那些老狐狸深知其理又怎么会不心动?!
再者说,人都有从众心理,文璟晗将时间拖到这么晚,也是想要动摇一些游移不定之人的心。
秦安就在这时候匆匆跑了进来,今日管事们来都是他先接待的,虽然没有看见真金白银,可他也是亲眼看见了那一个个箱子被交到文璟晗手中的。这会儿他比两个主子还亢奋,便是神采奕奕的来,语气轻快的开口:“少爷,少夫人,荷香斋的吕管事来了。”
文璟晗闻言尚未开口,秦易先哀嚎了起来:“荷香斋?那不就是个点心铺子吗,一年能赚多少钱啊,贪又能贪了多少,也在这大半夜的眼巴巴跑来!”
秦安自然看见了自家少夫人此刻乱没形象的样子,可小少爷都没说什么,他自然也只能乖乖将目光移开。此刻听了秦易的话,之前那高兴的劲头倒是缓了缓,又眼巴巴的看向了文璟晗,迟疑着说道:“今晚时辰是不早了,那少爷,我是不是该让吕管事明早再来啊?”
在秦安的想法里,少夫人说的话其实也没错。区区一个糕点铺子,一年能赚个几百两顶天了,贪又能贪多少,补又能补多少,还赶在这大半夜的跑来。说句难听的,这几百两银子都不够小少爷出去玩儿一趟的,只不过是赶上了这个劲头,他才觉得高兴,这会儿一盆冷水浇下来便觉索然无味了。
文璟晗自然也是将这主仆二人的态度看在了眼里,那是如出一辙的不屑。她有些好笑,但面对秦易她不好说得太过,面对秦安却是能够敲打的,当即便正了脸色道:“人都来了,你也过来通报了,怎好再拒之门外?!”说完又幽幽补了一句:“秦安,在看不起荷香斋之前,你先算算自己的月钱!”
秦安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脸上便是涨得通红——说到底他现在只是个贴身小厮,一个月月钱不过二两,确实是没资格看不清一个店铺管事的,只不过这些年跟着少爷大手大脚的花钱,将他的眼界抬高了,竟至于瞧不起盈利几百两的生意了。
寻常人如果被这么毫不客气的指责,再加上现实的差距,心里多半是会生出怨怼来的。但好在秦安不会,说他心大也好,说他忠心也罢,当即便羞愧道:“少爷教训的是,是小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秦易这会儿也觉得不自在起来,倒不是因为秦安是她的人,而是隐约察觉到了文小姐对自己态度的些微不满……她一手撑着案几,偷偷的坐直了身子,重新摆出了一副郑重的模样。
文璟晗眼角余光瞥见了这小动作,唇角当即弯了弯,却是对秦安道:“好了,你知错便好。也别让吕管事久等了,你现在就去将人请来吧。顺便也让门房落锁了,今晚就见到这里吧。”
秦安答应了一声,又脚步轻快的跑了出去,整个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趁着吕管事还没来,文璟晗也转过头看向了秦易,并未斥责什么,只劝慰道:“阿易,你既困了,便先去歇息吧,这里我来处置便好。”
秦易却没答应,喉间微动,将涌上来的又一个哈欠硬生生的忍了回去,只是一双秋水明眸里仍旧止不住泛上了一层水光。她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义正言辞道:“那怎么可以?这些事本来就该我处置的,如今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又怎么能连陪着你都做不到?!”
看得出来,小少爷很认真,可她这强打Jing神的固执模样也让人觉得好笑又心疼。
文璟晗自己倒是Jing神,刚想再劝两句,却见秦安已经领着那吕管事进了正厅。于是只好将嘴边的话暂时咽了下去,又眼睁睁的看着秦易将已经凉了的茶一饮而尽。
……
查看账本,清点银两,定下“租金”,立下字据……这一套流程今天文璟晗已经做过十几遍了,到了此时几乎称得上是驾轻就熟,可饶是如此,也耽搁了小半个时辰。
其实这位荷香斋的吕管事并没有贪墨多少钱财,许是因为铺子收益不多诱惑不大,他是秦家管事里难得的清廉之人。可今日他也是听到风声了,有个机会能清清白白的多赚钱,他自然也不愿意放过,于是便趁着夜深,带了那足够证明他贪墨数十两银子的账本和那数十两脏银巴巴的赶来了。
文璟晗好笑之余也颇感无奈,便定下了往常收益的五成作为“租金”将这点心铺也租了出去——这与秦家而言其实是亏本生意,可难得遇见个不怎么贪的,她图个省心倒也愿意让出这几百两银子的利。
待到送走满面喜色的吕管事,便是真正的半夜三更了,文璟晗收起那本薄薄的账本和几十两碎银,一扭头就发现秦易不知何时已经撑着下巴睡着了。
秦安这时候又进来了,刚要开口便见文璟晗竖起一指立在唇前,做出了噤声的手势。他当即噤声,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