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们煎好,侍奉着太后喝下,一周即可痊愈。”
宇文睿听他如此说,才略略宽心。她看着景砚,心波荡漾,胸中渐渐漾满了柔情蜜意,忍不住轻轻地拉过景砚锦被内的手掌,温柔地摩挲着。
“可太后这么昏睡着,朕总是不放心。”若非有旁人在场,宇文睿很想勾着手指拂开那两缕散在景砚脸颊上的发丝,让她睡得舒服些。
施然是过来人,更是见识过先帝和太后昔年是何等的恩爱、默契,那都是些让他思之心痛的回忆,他怎会轻易忘记?宇文睿的一举一动,尤其是目光流转间难掩的情意,他看在眼中,暗暗心惊——
这般情状,何等眼熟!
他心思一滞,定了定神,忙道:“太后这样睡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陛下熟读医书,当知人体自身对于病痛有着天然的防御机制。”
“不错。”宇文睿点点头,她的医理知识还有一部分是施然教导的呢。
施然续道:“是以,臣以为,太后这样,也是身体内的自愈机制在起保护作用。昏睡过去之后,呼吸和五脏六腑的运转俱都缓了下来,自然可以将更多的Jing力投放在治愈病痛上。再加上外力的服药,便会更有效果了。只是……”
“只是如何?”宇文睿的心,因着这两个字再次提溜到了嗓子眼儿。
施然双眸一滑,目光扫过室内的申全、秉笔和是侍墨三人,欲言又止。
宇文睿知道他顾忌着什么——
皇帝年轻,太后若只是寻常小恙,倒也罢了;如果真患上什么不得了的大病,对大周国祚的稳固都是极大的威胁,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觊觎着小皇帝的江山呢!
宇文睿见他如此情状,心里更急,“都是稳妥人,你但说无妨。”
施然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才道:“只是,太后的身子骨不似前些年了,陛下要多提醒她好生保养,天寒地冻的不要着了寒凉才是。”
宇文睿闻言,俏脸一红:阿嫂今日冻成这样,还不全是因为自己胡闹?
可话又说回来了,宇文睿自问,倒也不觉得今日纯然都是“胡闹”,毕竟那些话,憋在她的心里许多年了,若是再不说出口,她真的就要憋疯了。
她于是嗫嚅道:“朕知道了……”
捏着景砚的手掌,也觉得颇不自然起来。
只听施然又道:“太后的病,实是因思虑过重,失于保养,日积月累所致。”
“施大人的意思是……”
“太后的病,已经坐下了病根。”施然迎上宇文睿的目光,坦然道。
宇文睿的心脏猛的一沉,顿觉颓然无力,喃喃着:“怎么会……”
她侧头看着景砚的睡颜,更觉得难受了。
无论与宇文哲的情分如何,施然和景砚都是一同长大的,且又与宇文睿有着半师之谊,他也不愿见景砚病入骨髓,小皇帝又跟着伤心难过,遂道:“陛下别急,太后的病症虽然不轻,但亦不急。只要保养得宜,少动思虑,也不至于如何。”
“再怎么保养,还不是没法儿去了病根儿?”宇文睿犯愁地看着他。
施然停顿一瞬,才迟疑道:“也并非不能去病根儿……”
宇文睿眼睛一亮,急道:“要如何治?爱卿快说!”
“臣昔年在一本古医术上看到过类似的症状,其后提到了一个药方子,叫做眠心汤。”
“眠心汤?这个怎么炮制?都需要什么药草?朕马上派人去找来!”
“这个方子,别的药倒还罢了,最难寻的是做君药的那味,叫做眠心草。据那本古书上说,这味药材是最能理气安神的。”
宇文睿皱眉,“眠心草?朕也读过几本药书,却没听说过这个。”
施然点点头:“难怪陛下不知,臣钻研此道,也只在那本书上看到过。据说这味药材只有漠南的乌尔山脉有生长。这药生在极苦寒高峻之地,久经风霜雪雨,是以药性极强,即使在漠南当地,也是万贯难买的金贵药。”
“漠南……”宇文睿思忖着,“过几日就是新年了,漠南的使者按照惯例是会觐见的,到时候朕跟他们要!”
她说得果断决绝,一副对方敢不给自己就派人去硬抢的架势。
施然看得更是默叹:皇帝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担心嫂母的?简直就是……
究竟“简直”如何,施然也不敢想下去了,因为他的脑中霎时间划过太皇太后的脸。
皇帝这样,怕是,很不好吧?不知太后心里是怎么想的。施然暗自忖度着。
君臣二人守着昏睡的景砚,时而聊上几句。宇文睿追根究底地问关于眠心草的一切,可惜施然对之亦是知之甚少,他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宇文睿,也还是无法让宇文睿安心。
如此将将过了一个时辰,景砚缓缓张开了双眼。
宇文睿自始至终都攥着景砚的手不放开,景砚一动,她有所感,喜道:“阿嫂!你终于醒来了!”
映入眼帘的,是宇文睿担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