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睿哪里知道这孩子已经把自己拉低到了同一个年龄段?她还自以为挺有做姑姑的范儿呢!
“小丫头,你什么时候偷偷进来的?”
吉祥朝天翻个白眼,无视她话语中的“偷偷”两个字,道:“我刚听先生读完今天的例书,想拉着小姨来看你,结果路过银安帐,听卫兵说小姨正在和几位王公议事,只好自己先来了。”
宇文睿心念一动,她既为天子,该有的政事敏感度还是有的。不过,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依旧揉揉捏捏着小姑娘。
“就知道吉祥最好了!”她捏捏吉祥略带婴儿肥的小脸儿,欣慰道,“等姑姑老了,走不动了,吉祥还要这么孝顺姑姑啊!”
小姑娘完全理解不了她在说什么,只能默默地承受她的蹂|躏。
“吉祥可愿随姑姑去大周住?”
“住?”小姑娘困惑了,“住很久吗?”
宇文睿笑道:“自然是住很久。吉祥不是想见到爹爹吗?姑姑带你去认爹爹,然后吉祥就可以一直和爹爹、和姑姑在一起了。还有一位又漂亮又温柔的仙女……”
“是天女吗?”
“正是。比天女,比仙女还漂亮,还好看!”宇文睿知道,在漠南神话传说中,天女相当于中原的仙女,甚至比仙女还要尊贵。
小姑娘听得似懂非懂。
宇文睿犹自道:“吉祥见到她一定会喜欢她的!吉祥要称她为母后……”
小姑娘两道英挺的眉毛登时拧成了一团儿,“母后?是娘亲吗?”
“和娘亲差不多。”
“可是吉祥有娘亲!娘亲已经……已经……”小姑娘说着,眼圈都通红了。
宇文睿一头黑线:她这是把小丫头弄哭了吗?
一大一小正纠结时,帐帘被撩开,凰儿肃然地进来。
“阿睿!”凰儿也顾不得身上的寒气冻着宇文睿了,急三火四的。
宇文睿一怔:“怎么了?有大周的消息?”
凰儿蹙眉:“大周没有,北郑的消息倒是有!孤手下的骑兵队今早外出巡逻时,遇到几个北郑人正被一伙蒙面黑衣人追杀……”
北郑人?哪里来的北郑人?
还有蒙面黑衣人……
只听凰儿续道:“孤的手下本想去问个清楚,谁想那伙蒙面黑衣人下手又快又狠,转瞬间就把北郑人杀了个干干净净!被孤的骑兵队围住,他们倒是毫无惧色,执意要面见孤。”
宇文睿隐约觉察出了什么,心头一紧,忙问:“你的骑兵可有伤着他们?”
凰儿摇头道:“那骑兵队长是个跟惯了孤的,聪明得紧,情知事情不简单,就带着那伙黑衣人,连并北郑人的尸首、行李、马匹回来了。”
宇文睿这才略略放心。
“你看这个。”凰儿把一份装饰华丽的信封交给宇文睿。
宇文睿也不客气,抽出其中的信,边读着,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北郑要和漠南联盟?那几个北郑人是使者?”
“是。”凰儿凝重点头。
信的落款处是北郑的皇帝金印。
杨烈不是死了吗?难道那小太子继位了?
宇文睿无暇细思这事,她关心更重要的事。
“北郑联盟漠南,要攻我大周吗?”她双眸微眯,“那么,漠南女王的意思呢?”
凰儿顿觉一股强烈的委屈感涌了上来,“事到如今,你还要疑我吗!”
“我……”
“就算阿拉坦氏不及你宇文氏尊贵,可我们漠南人也是有血性有义气的!孤若有他心,当初帮你做什么?救你做什么!阿拉坦·娜仁在你宇文睿的眼中,就是这等骑墙之人吗!”
凰儿越说越激动,尤其想到自己为这人做了那么多,这人还要疑自己,还有苦命的姐姐,爱上那个宇文达……一时哽咽。
哎?这是闹哪样儿呢?先把小的惹哭,这会儿又把大的惹哭,作孽啊!
宇文睿无法,只好轻拍凰儿的肩膀,软下声音来:“你别这样啊!朕不是那个意思,真不是疑你……”
凰儿听到她难得温柔的语气,心中酸软得难以承受,索性扑到她怀里,嗅着她身上掺杂着药香与体香的气息,任由泪水蹭在她脖颈间的衣料上。
宇文睿暗叹一声,手掌缓缓拂过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宣泄个痛快,凰儿突地意识到此刻帐中并非只有她二人,惊惶中逃离宇文睿的怀抱,正对上站在宇文睿身后的吉祥不解的表情。
凰儿脸颊飞红,忙收拾情绪道:“北郑这些年也没少侵袭漠南边民。父王在时,忍让为先,不欲挑起事端,可孤却是忍不得的。于私于公,漠南都会同大周并肩作战!孤还是那句话,漠南五万铁骑,十大部族,皆供你驱使,愿为你扫平北郑效犬马之劳!”
宇文睿听得心中感动非常,“凰儿,大恩不言谢!”
凰儿咬唇道:“你是大周的皇帝,孤却愿看到你成为这天下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