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不懂。
有些情,她注定要辜负。
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免得伤人。
沉默半晌,宇文睿先开口道:“有孟昭辉和吴斌他们保护朕……和吉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凰儿轻“嗯”一声,“你很快就会对北郑用兵吧?”
“是。”宇文睿坦然道。
“孤的五万铁骑等你的消息。”
“好。”
“吉祥你要好生待她,别让她受了委屈,孤的漠南将来还指望她承继呢!”漠南女王终于回复了几分霸主气势。
这一次,宇文睿却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凰儿,朕此生注定是要辜负你了!
吉祥,她将来做不得漠南女王,她会做皇帝。朕会把整个天下,都交给她!
第120章 自恨
“尊主,少尊主那儿传来消息,杨佑即位了。”
“好啊!庆儿做得好啊!如此,北郑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了。”昏暗中,老者混沌的眸子突地迸射出两道光芒,哪里像是个垂暮之人?
“恭贺尊主!”
老者无谓地摆摆手道:“不值什么!告诉庆儿,凡事小心,万万不可大意!”
“是!”于辅尧应道。
“那小太子呢?”老者不放心地问道。
“尊主问杨佶吗?他心伤父皇之死,自戕追随去了。”
老者闻言,勾起一抹心领神会的笑意。
“宫里可有什么消息?”
“并没有什么消息。景氏把御林军和内卫的辖制权都收归己手,连几个统领都要听命于何冲,而何冲又只对景氏一人效忠。景氏的手段极是犀利,我们安插在宫中的人,大半都在这几日被发现了。幸好他们忠于尊主,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在景氏的手中。”
于辅尧说着,眉头拧紧,歉然道:“是属下无能!请尊主责罚!”
老者叹了口气,摇头道:“此事不全怪你。也是老夫疏忽了!当年只道段氏是个不好相与的,她既退后,想来剩下两个小的,能有什么作为?不成想啊!这景家大小姐不显山不露水,看似温和,实则内里是个如此狠利的人物!”
正讨论间,突地,暗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于辅尧先惊觉,连忙护在老者的身前。
“咚”的一声闷响,暗室虚掩的门被从外面撞开,青年男子瘦长的身影投射在昏暗中。
“他怎么来了?”老者沉yin,隐带怒气。
“是属下疏忽了!”
于辅尧拦住了青年男子的去路,躬身道:“王爷!此处乃是老主人静养之所,不是王爷该来的地方。还请王爷……”
他话未说完,便被青年男子抢白道:“姓于的!你们做的孽还嫌不够吗?”
于辅尧不惊不惧,不屑笑道:“王爷,您这话在下可承受不起!不知道在下是怎么得罪您了?是少了您的吃喝,还是断了您的……药?”
听到那个“药”字,青年男子下意识地抖了抖。他突地爆喝一声,似乎又寻回了昔年的勇武——
“我恨不能……”
他的狠话尚未说完,老者凉凉地打断了他:“达儿!若非念在教养你从小长大的情分上,你以为你还有命在!你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打量着老夫不知道吗?还是你……活腻了?想死?”
宇文达对着老者,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老者哼笑道:“老夫知道你不怕死。可那药的滋味,也让你很是享受吧?”
他睨一眼宇文达额角上的冷汗,还有禁不住颤抖的脆弱身躯,冷道:“又想那药了吧?辅尧,给他药!让他滚蛋!”
连着几日,施然日日按时亲自熬好了药,亲自送到坤泰宫,又亲眼看着景砚喝进肚去,切过脉后,他才敢放心地离开。
景砚的病症大有起色,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日积月累的心疾症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痊愈的。可眼见着太后的脸色日益泛上红润,唇色也越来越像个健康人了,施然不由得感叹奇药就是奇药。
今日的眠心汤是最后一副了。再好的药,也不能日日用,何况这药的药性极强呢?
施然有把握,太后服过了眠心汤,再佐以自己开的方子食疗调理,不消日久,定能痊愈。
景砚凝着桌上托盘内的药盅,依旧是淡淡的血腥气息——
习惯一种存在需要多久?
习惯某个人的存在又需要多久?
她的素手划过托盘上的花纹,若干天前曾经波涛汹涌的情绪,如今已经平复了许多。
那淡淡的,飘散在坤泰宫中的气息是什么,她清楚得很。
那是血的味道。
是谁的血,她心里更是明镜一般——
包括无忧在内,所有的人,前前后后的反应,她俱都看在眼中。
她唯一不知道,也是唯一想知道的,就是那……那血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