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汉王顿时松了口气,点点头,专注脚下,手却将王妃握得紧紧的,不舍放开。
别院中,管事已依吩咐,置下了酒宴,酒宴便摆在殿下与王妃的卧房中。汉王已打算好了,今日上山又下山,人本就乏了,王妃必也困得厉害,她再设法灌她几杯酒,必能灌醉她的。
待王妃饮醉,便可将她送入马车,人她已安排好了,皆是可靠的。待子时之后,她登王驾先行,往京师方向,半个时辰后,阿瑶的马车再出发,往临淄。
如此行事,防的是陛下已派人盯着她,需先将盯梢之人引开。
距此不远处,便是玄天观,她到那处,恰好天将亮,她正好可入观上第一炷香。那时,阿瑶应当已走出百里了。她再返回别院,余下数日,她便继续留在此处,闭门不出,直到陛下传召。如此即便有人盯梢,也难以察觉别院中已只剩她一人。
皇子是女子假扮之事,干系甚大,汉王不懂权谋,但她从小就觉得陛下厉害,时常模仿她行事,观察得多了,自也能猜到一二。陛下一向谋定而后动,这等大事,她当会先去查明白。时隔十七年,要查,必不是易事,需花费多日,如此,便可为阿瑶再争取数日。
时间紧迫,前日事发至今,她只能想到这个程度,若是能照她计划进行下去,待数日后,陛下召见,她再入京请罪,与陛下言明,汉王甘愿永远消失在这世上。到时死无对证,王妃便可高枕无忧。
汉王觉得此计应当可成的,只今夜,需万分小心才好。
天色渐渐暗下,一行人自山上回来。
汉王看了看天色,心中愈发紧张,她从未做过如此大的事,既生疏,又害怕,唯恐事不成。一时之间,连手都有些发颤,她只好将手掩在袖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入别院,汉王便与王妃郑重道:“阿瑶,难得今日这样高兴,你我饮酒可好?”
王妃道:“殿下想饮酒了?”
汉王点头:“家令带了坛果酒来,好喝又不易醉。”那果酒是自宫中来的,度数极高,却叫果味掩住了酒味,喝不大出来。
王妃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并未立即答应。
汉王着急,阿瑶一向最疼她的,她要什么,她都答应,少有这般迟疑的。汉王忙拉住王妃地袖口摇了摇:“好不好,想喝。”
王妃看了看她那对红通通的耳朵,微微笑了笑:“好。”
汉王松了口气,对着王妃开心地笑,心却不知怎么疼了一下,做成第一步了,距阿瑶远去也近了一步。
王妃见汉王弯弯的眉眼渐渐染了愁意,顿时心疼得厉害。汉王察觉王妃在看她,连忙扬起一个大大的笑,乖巧道:“累了吧?过会儿你先去沐浴。”
王妃抬手,抚上她的发丝。汉王略显茫然,但仍是蹭了蹭王妃的手心,冲她软软地笑了笑,乖得不像话。
王妃忽觉自己过于心硬,明知殿下忐忑,明知她不舍,明知她为救下她,竭尽全力地做她本不善也不喜的事。但她仍是装作不知,只为到时能诱着她亲口说出所想。让她更为深刻地记住,她们早已是一体,她不愿连累她,她又如何能放下她,独自远走。她们该同甘共苦才是,怎能分离。
汉王不知王妃所想,有些不安地看她,轻声道:“阿瑶,我们回房。”
王妃笑了笑,道:“好。”
她们已在别院,再往前行不远便是卧房。
别院清幽,卧房更是景致绝佳,庭前有池,池中有假山,池下有清泉,四周绿意环绕,清雅别致。
汉王与王妃走来,几名侍婢忙出迎。
房中已熏了香,浴房已备热水,供殿下与王妃梳洗之用。
待二人沐浴之后,卧房中已置筵席。
小宴而已,自称不上铺张,因要佐酒,佳肴便以rou食为主。
王妃稍稍一尝,便尝出今日之食比起比起昨日,口味要重一些,盐放得更多一些,不致难以下咽,却使人忍不住要饮些什么来冲淡味道。
而食案上唯有果酒而已。
汉王并不劝王妃饮酒,却不住替她夹菜,且选的也是些不易饱腹之物。
连这等细枝末节的事,殿下都想到。她只是不喜权术,不喜谋算罢了,当真做起来,也是像模像样的。
王妃看着她,目光愈加柔和,如她所愿,饮下一盏又一盏。
汉王紧张地看着,默默数着盏数,一面又替她布菜:“阿瑶,这个很好吃,你尝尝。”
是竹笋,山上新挖的,鲜嫩味美,却叫庖厨放多了盐,极咸。
汉王将一片竹笋夹到小盏中,期盼地望着王妃。王妃眼中已现酒意,她看了看碟中那片笋,又看了看汉王。
汉王紧张,又说了一遍:“你尝尝。”
王妃笑而不语,只望着她,摇了摇头。
当是有些醉了。汉王暗自揣测,她站起身,到王妃身旁,端起酒盏,送到王妃口旁,劝道:“阿瑶,再饮一盏。”
她的手不及酒盏大,小小的,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