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就变得Yin晴不定,可仍是忍不住在此刻提起。
叶缥遥在窗外望着沈暮歌的背影,她清楚地听见雨燕劝慰的话,也清楚地看见沈暮歌在听到半年前这三个字时微顿的身影。她敛眉,半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不用别人提醒,她也自然清楚。
月光照在她黑色面巾上,只有眼里的光亮呼应着。叶缥遥的目光仿佛穿透空气,直直地投映在沈暮歌的身上,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她说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何如此急切地想要见到这个女人,或许是恨吧。恨她下了杀手,恨她冷血地看着自己在她眼前被射杀,恨她默许了半年前的那一幕发生。
雨燕悄然退下,沈暮歌仍静坐在铜镜前。她已经习惯在深夜入睡前,一个人独坐片刻。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恢复冷静。却由不得地低低叹息,眉头未曾松懈,好似总有说不清的愁绪。她黯然地望着镜中人,就像看待一个陌生人般,眼中的迷茫渐渐加重。
其实她不是不想早点休息,只是她最近常睡不安稳,叶缥遥的身影总是入梦,在她周围晃悠,可她想要醒来,又总是无力。这样的梦境从十几日前便频频出现,扰得她不敢入睡。
叶缥遥也发现了沈暮歌今夜里的反常。虽说平日里她也会在入睡前独坐,却不像今天这般漫长。漫长到叶缥遥站在屋外的双脚都开始了麻木。莫不是这个女人今夜不打算睡了?叶缥遥心里暗啐了句。
沈暮歌终于起身,缓步往里屋走去。
叶缥遥轻顿了顿脚,开始活动四肢,准备接下来的动作。可是,她又等了许久,仍不见烛火熄灭,只好耐着性子站在原地。冷风一阵一阵吹过,叶缥遥的耐性也一点一点在耗尽,心里不停暗骂,动作却仍旧维持原样。
沈暮歌无力地上榻,纵然她再不愿意入睡,她也不能一整夜一整夜的熬着。因为待到明日旭日初升,又是新的一天,就是新堆叠的奏折要处理。而她,不能躲更不能逃,身为长公主,她必须撑着。
躺下不久就觉得脑袋有些昏沉,四肢也变得有些乏力,像是之前的梦境又要开始了。沈暮歌在意念残存的最后一刻,嘴角微微勾起,终究是抵抗不住,沉沉睡去。
脚步声轻之又轻,黑色面纱后的脸冷峻不已。叶缥遥距离床榻几步之遥,她凝视着陷入沉睡的沈暮歌。如剑般的目光逐渐柔和起来,渐渐有了些许温度,却又很快覆上了一层冷意,她眼里的寒冷与温暖交替出现,混杂成一片矛盾。
叶缥遥很想再靠近些,去看清沈暮歌的容颜,哪怕那张脸,早已刻入骨血般清晰。她甚至想去抚摸一下那张让她日夜不安的脸,可她却在一次次矛盾中止步。从第一次潜入长公主的寝宫,她就这样漠然站在她几步开外。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看清楚沈暮歌的脸,更不敢确定自己靠近后,自己的手,会是轻柔的抚摸还是狠狠砍下去。
沉睡中的沈暮歌是安详的,她紧闭着的唇,即便不再说出一个字,却在无声引诱着叶缥遥的心。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暮歌的薄唇,那曾经一次次说出冷漠拒绝话语的嘴,那亲口对她说出杀字的嘴,让叶缥遥愤恨不已。可当她想起那弯唇一笑,带给她如沐春风般温柔的嘴,叶缥遥又忍不住想要吻一次。
她下了药,让沈暮歌在她到来时不会有任何觉察,这样才能肆无忌惮地站在她身边宣泄着内心的情绪。可她越来越不明白,明明当初发誓,入宫找到了沈暮歌也不过是为了报仇,可自己非但没有下手,反而一次又一次地夜探。
“沈暮歌,你这个女人,真的好狠心。”
叶缥遥深深叹了口气,转过眼,双手握拳,仍旧垂于身侧。她只有在不看沈暮歌时,才能说出这样愤恨的话。每次与她对视,自己想要的,想说的,却是藏不住的关心与惦念。曾几何时,潇洒又自傲的飞叶山庄少庄主,为了博长公主一笑,说了从来没说过的软话。
“难道你我之间,就这样了?”叶缥遥有些迷茫,低低呢喃。
“我找到了你,又如何?还该再见面吗?见了又如何?”自嘲地笑了一笑,叶缥遥自己答不出,可是一想到,如果不再见沈暮歌,她的脸就凝注了。
不再见。。。。。若不再见,那她活着回来,又是为何?
对了,活着是为了报仇。叶缥遥用力敲了几下额头,强迫自己回忆起那日在山崖边,沈暮歌看着她的脸,冷漠生硬地说:“那便,只有杀。”那一幕如同淬毒的利剑,狠狠刺入心头,叶缥遥感受到深切的疼,痛彻心扉,让她难以呼吸。
这便是心如刀割的滋味。唯有如此,才能让叶缥遥真实感受到自己仍活着,因为她仍觉得痛。不是个麻木的行尸走rou。再次望向榻上的人,她的目光不再含有任何温柔,只有冷冷的光,像是化作无数把飞刀,一遍遍地刺入沈暮歌身体。直达她的心底,叶缥遥想让沈暮歌也尝一尝这锥心的痛,让她知道自己受的折磨。
若是沈暮歌对她没有半分感觉,那她叶缥遥自会带着尊严潇洒离去。可长公主却偏偏用眉目间的温柔许了爱恋,可又在一次次爱人与江山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叶缥遥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