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与愿违…如果连他也说无药可救了,那么,我还能做些什么?
去医院与碎蜂摊牌?告诉她,我什么都知道了?然后让她充满负罪感的与自己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这…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又或许,我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她,毫无牵挂的走?
廉价的眼泪从空洞的瞳孔中源源不断的滑落,无声无息…夜一真的厌烦了这种无力无助的痛楚,生不如死、无法抵抗…恨不得死了好!但是好像死了也没用啊…死了,也救不了碎蜂……“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没用,好没用啊……”
“唉…”一声叹息包含了多少难言的无奈,松本愁眉不展的进了屋,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世上最难安慰的便是情苦,这总别人两个人之间的事儿,外人只能在一旁干着急。这一点,松本深有体会…所以干脆什么也不说,将那些纷纷扰扰、情情爱爱埋藏在心底深处,寂寞了,一个人想想就好……当然,夜一的情况更加复杂,已经不单单是一个情字能够概括了。昨日游宫所说的话似乎还在耳畔回旋,松本一知半解,也不敢断言什么…不过,松本只相信一点,依照游宫对夜一的尊重程度来看,游宫绝对不会说谎欺骗夜一。有了这个前提,有关于碎蜂生死的问题,或许可以叫人稍微乐观一点的去思考。唯一费解的是,如何才能‘若要重生,必将先死’?在松本所理解的世界里,人要死了,便成了流魂,绝不可能再生……果然,只有将碎蜂列为不是人类的行列,才能说得通…正如眼前的夜一,被游宫尊为‘王女殿下’,又怎会是普通人类?松本心中真是万般纠葛,目光复杂的看了夜一许久,终于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些事情瞒着我?”
“这话不该是我对你说吗?你们真央藏着多少事啊……我都数不过来了。”夜一空洞洞的望着天花板,任由眼泪滑落,说话却没有一丝哭腔,似乎流泪已经成为了本能、下意识的行为,而本身却不得而知…
一句话叫松本哑口无言,尴尬万分…仔细想来,又觉得不太对劲。夜一是游宫那个世界的人几乎可以确认了,可是夜一的表现又不太像是认识游宫,更没有那些非凡的能力,否则也不会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松本百思不得其解,如果非要将一切合理的话,只有一种可能………夜一,失忆了!这个结论一蹦出来,松本仿佛将所有的不合理都串联了起来!许久,松本一开始的激动平复,又苦恼的皱起眉…对,这是一件无法证实的事情。因为松本没有办法尝试恢复夜一的记忆…甚至不知道她是如何失忆的……“是,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是吗……”夜一神思惘然,恍恍惚惚,就像落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旋窝,不断的往下掉啊掉,看不到希望与尽头,只有无止尽的折磨……忽然有点明白了,为何人们会怯弱的逃避一些问题,有时候并非你没有坚韧的意志,也不是你没有面对的勇气。仅仅是因为,总有那么些事啊,就像刺猬一样,每个面都如此的尖锐,让你无从面对…“我该怎么办呢……好迷茫啊,松本。”
“既然已经没有办法,那就安安静静的等着。”松本扯着纸巾替夜一擦掉泪痕,无奈那双空洞的金瞳就像绝提的洪水,势不可挡,擦之不尽…松本沉默的收手,迟疑了一会,问:“你,要不要试着相信那个红发男人的话?我认为,他不会骗你…”
“如果一个人死了,都可以称作不是坏事…那你告诉我,什么才叫坏事?”夜一哑然失笑,悲怆难当…“难道,你们要我明白,碎蜂的逝去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她会快乐?”
“我不是这个意思。”松本有口难言,游宫说那话的时候夜一已经晕阕了,自然是没有听到。然而松本也不可能原句复述一次,因为此刻的夜一绝对无法理解,甚至会认为自己疯了…这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烦躁了!松本揪着好看的眉毛,欲言又止,最后一拍床板,高声道:“原本就没有办法了,你就试着信一次不行吗?那个红发男人高深莫测,他那样说一定就有深意!不然,你这样要死不活的低沉下去,就可以治好碎蜂?!”
“这种叫我放弃一般的鬼话,你叫我怎么相信!”夜一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瞪着眼睛逼视松本,道:“我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只想碎蜂好好活着,不要她死啊!”
“你跟我喊什么?”松本哭笑不得,反问道:“我难道想碎蜂死吗?可是现在除了等着,除了相信那个家伙以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令人泄气了…夜一有一种崩溃的错觉,那是犹如心死的绝望……那么,如果结局真的已经注定了,是不是不应该再继续躺在这里,任由最后的时光流逝呢?夜一神情恍惚的从床上起来,麻木的迈动脚步往外走。
“喂,你要去哪?”松本揪心不已,赶忙上前将夜一扶着,总感觉她走路都是偏偏倒倒,好像随时就要垮掉…
“我想碎蜂,我要去看她……远远的看一眼也好…”夜一没有拒绝松本的好意,任由她扶着。或许此刻也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一起去面对那些比锋芒更尖锐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