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咒,桑诺耳朵里又开始嗡嗡作响——
“你们凭什么拿我!”她用力捂住耳朵,试图站起身,却被其中一个小道长掐诀一指,压坐回八卦阵中。
意识又开始模糊,桑诺狠下心,一咬舌尖,让疼痛感维持自己的神志,脑子里风车似的转——
秦家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存在?又为何要特意设局捉拿她?
整个秦家,只有慧娘姐妹知道桑诺的存在,如今,慧娘的姐姐已经亡故,自然不可能出卖她,那又会是谁?
想起前日发生的事,桑诺顿时明白过来,一定是那个该死的老道长!
琢磨出头绪,桑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望向其中一个年长些地道长,也不求饶,只神色平静地冷笑一声道:“你们师父怎不亲自过来会我?可是自己没那胆子,只得打发你们几个来替他送死?”
“孽障!”一个年轻些的道长沉不住气,横眉怒目地斥道:“收服你这小妖,何劳师父动手?不过遣我们师兄弟来练练手罢了!”
“练练手?这等小伎俩,就骗得你们替他送死?”桑诺斜眼看向那道长,眼角眉梢天生带一股娇媚之气,揶揄道:“小道长,你都被那老jian巨猾的家伙给卖了,还替他点钱呢!”
这一对视,那小道长登时飞红了脸,慌忙别开视线。
年长些的道长见状,急忙呵斥他:“发什么愣!别被这妖Jing迷惑拖延!再过两三刻,法阵就无法维持了,赶紧重起咒法!”
最小的那个道长好奇心重,也不理师兄地训斥,竟不管不顾地问桑诺:“你为何说师父要卖我们?你刚刚又为何直呼烛应龙大名?”
桑诺闻言先是一愣,这才隐约想起自己神志不清时的所做所为,心中又有了猜测——
这几人或许是听见姜上仙的名字,才让她有了可乘之机,不如此刻乘胜追击,唬的他们吓破胆算完!
于是,桑诺眯起狐眼笑道:“你师父难道没告诉你,他前日晌午就跟我交过手,却没有拿住我。”
年长的道士斥道:“凭你这点修为,也敢口出狂言?就算碰上千年的蛇妖,师父也未必会落下风,又怎会拿不住你区区百年妖狐?”
桑诺不紧不慢道:“你们仔细想想,前几日,是不是有位李姓人家请你们师父作法?我就是你们师傅要抓的狐妖,他当日在集市里企图捉拿我,一路追至青丘山,才拦住我的去路,你们猜,后来怎么着?”
几个道长闻言,不禁也升了疑心——师父既然费这么大力气要抓这狐妖,为何自己没有动手,反倒遣他们来“捉妖历练”?
桑诺莞尔笑道:“因为我们尊上亲自出面,制止了他的恶行,还让他给我致歉了。
实不相瞒,你们师父当场吓得要给我叩首,被我免了礼,他如今却不念我的恩德,反要恩将仇报呢。”
“一派胡言!”
几个小道士听那狐妖用言语羞辱师父,个个气得面红耳赤,眼见就要动粗,却听那狐妖又脆声笑道——
“你道我尊上是何方神圣?钟山烛应裂空龙,你们可听过?”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无波的海面,在那几个小道长心中激起千层浪,三人霎时白了脸。
“我那日命你们师父不许再出现在我面前,他倒机灵,派了自己徒弟来送死,也不怕尊上震怒,牵累你们青义观遭受灭门之灾!”
此番恫吓之后,几个小道长果真不敢轻举妄动,却也不肯就此放过她。
稍作商议后,道长们决定,先将她打回原形,带回师门,让师父亲自处置。
桑诺见其中一人掏出符纸,心知这一战无可避免,干脆鱼死网破,先一步蹬腿跃起,右手指甲暴涨一寸,猛地抓向那道长面门!
“师兄小心!”
身旁一个道士猛然蹿出来,横剑拦截狐女的攻击,身手却慢她半拍——
“呲啦”一声!
那道长左脸颊火烧火燎,疼痛难忍,竟是被那狐妖抓出四道血痕!
桑诺一击得手,再要出手,身旁却冲来另一道士,一把钳制住她手腕,又向后扭转,转头对师兄弟吼道:“快,上符!”
桑诺双目暴睁,想要挣扎,抬眼就见一个道士双指夹一张符纸,念动法咒——
“哗啦”一声响,符纸急向她脑门飞来!
“放开我!”
桑诺别过头想要躲避,那黄纸却像涨了眼睛,飘飘然来到眼前,眼看就要贴至鼻尖,忽听东边屋檐上,传来一声男人的暴喝——
“住手!”
话音刚落,桑诺听见跟前“呲啦”一声脆响,几乎贴上脑门的那张符纸忽被打飞开去!
原以为是支飞镖,几人低头一看,竟是一片寸长的树叶打裂了符纸。
院子里的人纷纷看向屋顶——
只见月光之下,屋顶之上,站着个黑黢黢地魁梧身影,看不清面容,却能感受到对方一身英武之气。
“什么人!”一个道长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