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佐伊坐在一起,他们听完了陶陶然义愤填膺的陈述,一时都没有接话。
朝佐伊使了个眼色。
“后勤组的同事们没有生命危险吧?”佐伊问凯瑟琳。
“暂时没有,但”凯瑟琳答。
“他们的要求是什么?”打断她。
“他们只是要求按照宗教礼仪正己身,修己心。”凯瑟琳做了一个祝祷手势。
“说人话。”不悦地蹙眉。
陶陶然接嘴:“他们不能接受食用未经宗教领袖净化的食物,也不能接受制作食物的人不是信徒。营养剂多单调啊,还含有肮脏的原材料。”
“那这个问题可以解决吗?”又问。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陶陶然义愤填膺地对所有在场的人说,“我们本来就没有那么多食物养活这么多人,难民的每一口食物都是从我们嘴里匀出来的。我同情难民,也没有歧视他们,我们的食物有什么,他们的就有什么。我算着时间分配物资,最大限度利用资源循环系统的冗余空间,所有物资刚好撑到送难民们离开。嫌弃营养剂不好喝我还能理解,觉得我提供的食物不洁净?呵呵。”
陶陶然这声呵呵简直呵进了深蓝心里。
“他们只是希望在宰杀动物前有宗教领袖祷告,希望使用的烹饪工具与普通人有所区别。这是一种尊重。”凯瑟琳苍白地辩解道。
“这点我们做得到吗?”依然不置一词,表情淡漠地询问陶陶然。
陶陶然终于从暴怒中回过味来,立刻简洁地回答:“做不到。”
得到满意回答,一脸“我也无能为力”的表情转头回望凯瑟琳。
凯瑟琳也发现了的态度,皱眉道:“你这样做对化解冲突没有好处。我们只要求你们尊重我们的宗教情感!”
“‘我们’?”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坐姿。
陶陶然道:“既然你不是以朝阳号的舰长,而是以一个要求‘尊重’的信徒来说话,那你可以回去带话了。告诉他们,我的人要是掉了一根头发,我会让他们通通生不如死!我不答应任何条件,没有多余的资源给你们浪费!”
一摊手,好言相劝:“让他们放人吧,我当这事没发生过。”
凯瑟琳语塞,她身后的那位却怒了。
那是个看上去无比温柔的女人,说话就像任何一个典型的一样轻声细语,她说:“舰长是对那些权贵们有偏见吗?可他们也是为所有信徒争取权益。哪怕他们的方式不对。他们,不,我们,我们只是希望得到一点尊重。我们只是希望吃到干净可口的食物,不想看见肮脏的东西出现在我们的饭碗里,这也不可以吗?我们不是您豢养的猪狗,况且我们的信仰从未伤害过别人。”
“我从未给过你们肮脏的食物!”陶陶然尖锐地反唇相讥。
“可你们也并没有尊重过我们。如果你们尊重我们,就知道那些营养剂不够圣洁!”她顿了顿,又气不过地补充道,“我果然不该指望能跟你们沟通!我光是来到这里就有女性军官试图引诱我吃下那种竹叶包裹糯米的不洁之物,你们哪里在意我们的宗教感情?”
“”躺着也中枪的深蓝。
陶陶然被那套逻辑气得要炸,厉声反问:“你们最初要尊重,我们给了,然后你们送给我们一个女性军官不敢靠近的强jian犯集中营;你们要祷告,我们忍了,然后你们逼得朝阳号的工作人员整日Jing神萎靡;现在你们要‘洁净’的食物?我们省下来的都不够干净?要不要给你们在羚羊号上建个祭坛?”
似乎从未与人争吵过,还没继续说话,脸已经红了:“我们就连祷告都错了?我们在自己的区域里祷告,影响了谁?”
她的声音清晰而尖锐,提问声落下,一时没人回答。
“我。”
所有人顺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转过头去。
——深蓝。
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回过头,她的面色果然比上次深夜见面更憔悴了。他皱起了眉头。
“我每天都能在睡梦中听见你们的祷告,密密麻麻绵绵无期。”深蓝露出一个苦笑,望进眼里。
“你离区那么远怎么可能听得见?”不信。
深蓝垂眸,笑而不语。
挑眉,瞬间会意:Jing神系超能力者的悲哀。端午那晚的粽子不是深蓝的心血来chao,而是她的忍无可忍。
深蓝当然不会回答的问题。
出声解围道:“容我更正,你们不是在自己的区域里祷告,你们是在我的羚羊号上祷告。”
深蓝走到身边,接上的未尽之言:“是你们,入侵了我们的世俗社会,却要求我们罔顾客观生存需求去迁就你们。我也有信仰,但我从未要求陶陶然迁就我什么,信仰只能约束自己,而非苛求他人。”深蓝回忆起整夜整夜被祝祷声侵扰的内容,厌恶地说:“你们总在祷告,希望自己进入神圣之国,屠尽现实世界的不信者,建立政教合一的永恒王国。你们的每一次祷告都给我造成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