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索性动用神念仔细一瞧后,便张大了嘴巴,只见那暗器整个身体都深深地嵌入柱子里,只留了尾巴在外面随风飘荡着,柱子上一丝裂缝也无。
那所谓的暗器分明是一个玉佩的穗子!
“你这样,是要告诫孤不要跟你打?”
将柔软的穗子用作暗器强行嵌进柱子里,除了有神力,只能说眼前人的武功登峰造极。
“炀殿下以为呢?”
自Yin沉天空上方纷纷扬扬飘下来的雪花不断的落在花丛上,覆盖了它们原本干枯黑褐色的表面,让它们重新变得纯净,美丽,一尘不染。
“你可知道,孤这双手,沾染了多少鲜血,又有多少人命葬在孤手上?方才那一记,若孤是你,现在的北冥炀,不过是一具尸体。”
战场上的无情,就与宫廷里斗争的无情一般,她女扮男装在军营里呆了十年,见惯了生死,久而久之性情越来越薄凉,看见前一刻还是活生生的人,下一瞬便被人割下首级,鲜血喷了满地的场景也不再如初时那般无措,生,死,不是你生便是我死,如此想想,也没有什么了。
“……你跟朕想的不同。”
看着雪花落在她秀美的五官上,融进她无暇的皮肤里,良久,月神殿下才缓缓吐出这样的话语,带了几分生涩几分褒奖,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复杂难言。
生而为神,她拥有上位者所拥有的骄傲和自尊,面对这样骄傲不输于自己的人类,她第一次心神紊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北冥炀,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坏。
棋逢对手,难免惺惺相惜,何况于从未涉及人间之事的月神殿下。
“孤在战场上杀人如麻冷血无情,当然和被陛下囚禁于此无力回天的北冥炀不同。”
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北冥炀转过身,拽回被傻愣愣的言官攥在手心里的衣衫,对着傻掉的人不耐烦道,“还不快走?”
说着,也不等言官是不是跟得上自己,迈开步子就往前走,她的面色Yin沉如水,那些原本听见女皇与人比武急急忙忙往这里赶的侍卫和后宫之人看见这样的北冥炀,都不敢挡在她面前,纷纷退到后面让开了一条道。
“殿下,您等等我啊,您慢点啊,殿下!殿下您别走那么快啊,殿下!”
远望着那离开的人,直到言官的呼喊声越来越远,望舒活动了一下站的笔直的身子,却意外的发现自己脚麻了。
雪还在下,覆盖在月神殿下半阖的眼眸上,与她黑色瞳孔中的银色辉映,美得如同天上璀璨的星空。
“北,冥,炀……”
第29章
这世界上如果有什么奇迹,有什么能值得人兴奋的想要哭泣的事,那无疑是,躺在病床上的紧闭双眼的人能够醒过来这样吧。
以前还不理解,无尽的拼搏,无尽的努力,洒下无尽的汗水,滴下无尽的泪水,每日觉得和自己最为亲近的就是床的时候,还不理解。
原来,生命的长度,就只有这样了啊。
所以,有人拼命抓住时间的尾巴努力奋斗,有人享受着每一刻时光,都在承受着时间的恩惠。
那么,她呢?
活到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北宫旸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全身缠满了绷带,浅蓝色的眼眸也紧紧闭着,找不到半分光泽。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三十分,距离北宫旸车祸时间不过短短的两个小时。
公孙治夫妇着急的在医院走廊上走来走去,张欣一边哭一边不时的转过身来骂她几句,公孙治只是Yin鸷着一张脸,不时看着她叹气,公孙朔兮淡淡的站在监护室门外,听着里面仪器发出的滴滴声不说话,任由张欣在那里骂她。
“你这个扫把星,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不然我们逸兮也不会摔下楼,你这个该死的扫把星!”
咬牙切齿的骂着,张欣红着眼睛眼看着又要扑上来打她,公孙朔兮冷冷的抬起眼睑,看着她脸上妆被弄花的滑稽样,淡淡的道,“不是夫人说,只要我先答应和北宫旸交往,然后再狠狠地伤她的心,她就会迷途知返和公孙逸兮在一起了么?怎么,夫人年纪大了,忘了?”
“你!”
听了她的话,张欣大吃一惊,她以为以公孙朔兮的性子,怕是以后到了棺材里都不会说出来这件事呢,但是提起这件事她就有火气,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让北宫旸对公孙朔兮死心的计划,明明逸兮再等上几个小时就好了,明明逸兮的生日就在明天了,只要熬过那剩下的几个小时,她就可以和北宫旸在一起了,她就可以在她生日当天完美的以上位者姿态宣布那就是她这个当母亲的送她的生日礼物了,哪里知道人算不知天算这句话,这么有道理!
“看夫人这副样子,该是没忘?那夫人记得邀请您国外的朋友替我父母治病。”
看着张欣脸上五彩缤纷的表情,公孙朔兮陈述道。
“啪!”
她话刚说完,便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回过神来转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