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大笑拍腿。
名可秀笑盈盈看着她,心道:这人惯会动嘴皮子鼓动人。
卫希颜想了想,又道:“七叔,这花露技作当和酒技作分开才好。我想,这花露行当的营生不如交给小乙去打理,酒庄这边他可脱身出来——以清方的能耐,就算再多十七八家分铺亦能应付自如。”
“行。”唐十七干脆应下,“这些事你们和清方、小乙商量便是。”
卫希颜道:“七叔,还有桩事,我想将花露铺分作四份子,四成给希柳,二成给希汶,二成给希嬛,另外二成给栖云,您认为可妥当?”
唐十七哈哈笑道:“你的心就是偏的!让小乙去费心经营,得来的利却一分为四,属于他的那份还是希柳的,哈哈……不过,小乙大略是没意见的,反正希柳说一他不会道二。”
卫希颜挑眉笑道:“花露营生的创意策案是我和可秀想的,新的花露蒸馏技术是您改良的,七叔和我们半分不占,他燕小乙占四成最大份子还有甚么不满的——师师的不就是他的?”
唐十七和名可秀都听得忍不住笑,心想:希颜这话反过来说才对——小乙的都是师师的。
“这营生你们是做大还是做小?”唐十七捋了捋须,认真问她俩。
名可秀笑yinyin慢啜品酒,仿佛对这事全然不管,卫希颜笑道:“七叔,我方才说的纵横披靡可不是说着玩的。”
她顿了顿,道:“今时不同当初——是想给师师她们一个隐世安定的日子;但玉隐石中,自有其华,明珠不能被尘土湮没。无论清方小乙,还是师师汶儿嬛嬛,都各有能力才学,又正当华韶之年,应有属于自己的广阔天地,不宜拘在这凤凰山庄里。”
她说着,舒眉一笑,道:“是大鹏就应该展翅,是鸣凤就应该清唳!”
“七叔,您说过,人生在世当随心任意!”
“不错!”唐十七哈哈大笑,高兴地仰了一杯酒,“人活一世,就是要任心而为!希颜,你这样很好,似你母亲。”
名可秀掩杯遮去唇边笑意,心道:七叔的心亦是偏的——凡是希颜好的,都是遗自她母亲。
戌正时分,两人辞别唐十七,又往醇醪居西边的雁云院去,云意端着木匣随在后面。
月华下,卫希颜眉间似有凝思,名可秀侧首问她:“在想甚么?”
“我在想,”她慢慢道,“雷动会不会……?”
她想的是唐十七所说的毒箭,如雷动这等枭雄人物,只要能得胜果,定是不忌手段。
名可秀微微一笑,摇头道:“希颜,此事若易成,本朝前几代的皇帝就算倾国库之财力亦要打造这些毒箭了,但这世上哪有这般便宜的事?就如唐门的毒药,在江湖中卖的是质,而不是量。”
她虽非毒道行家,但身为名花流的执掌人,论江湖见识远比卫希颜广博,续道:“唐门那些见血封喉的毒药用材多是世上稀少,即使一般的毒药亦不是像药铺子卖药般,随处就可得,否则这世上的毒药早就大行其道了。两国交战还持戈打甚么,直接投毒放毒,岂不来得轻省?”
卫希颜想了想,笑道:“是这个理。”
名可秀却又忖眉,“不过,这事亦非绝对。唐门若倾力而为,在战事中还是能凑功良多,所以,青衣选择中立于南北都是好事,用毒绝非正道!”
卫希颜
252、山庄夜话 ...
明白她的意思,这就好比后世战争可以用大炮飞机坦克,但都忌讳“生化战”一样。
望日的月亮很圆,照得院落之间的夹林青砖道泛着蒙蒙白光,两人挽手徐行,轻声喁语,并肩偕行的影子在月下缠连在一起,不分彼此。
雁云院内很安静,仅有两名小厮服侍主人的起居。二人到时,云青诀正在竹林前负手观月,挺直的背影远看去似又清瘦了一分。
卫希颜皱了下眉,心道:三叔终究放不下误杀青珂姑姑之事,这般痛悔纠着在亲情上,凤凰真诀自是不进反退——就这景况来看,似乎又逊了清鸿两筹。
两个小厮麻利置了黑漆方桌和圈椅,又上了酒盏和下酒碟子便远远退回到廊下。
三人就在林前月下吃酒闲谈。
名可秀从云意手中接过木匣打开,取出一卷和一卷,里面记的都是些奇闻逸事和海外诸国见闻,可博人一笑。
云青诀伸手接过翻了翻,眉眼温和道:“你费心了。”
名可秀含笑,“三叔喜欢就好。”
竹林中小虫叽叽,衬得月夜更是宁静。三人就着酒盏碟子,慢言徐说着家话闲事。
聊了一会,卫希颜道:“三叔,有无兴致,去……海外走走,看看?”
或许足迹遍历天地旷阔后,那些陈年纠结也能渐渐放下。
云青诀看了她一眼,颔首道:“你的心意三叔知道,出去走走亦未尝不可,但……”他执杯沉yin着,片晌未语。
名可秀眸子掠光,轻道:“三叔可是为了……赵佶?”后面二字传音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