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贸易的蚕食下,越来越困乏。
雷雨荼道:国家溃,先溃于财力,金国已承不起了。
遂有北战军略。
“战前大量储备此酒确属必要,”雷雨荼微笑道,“但宗使帅要的量太大,朝廷恐怕难以承受这榷买的代价。……姑且,先置三成?”挥刀一砍,三万成了九千。
岳飞苦笑了下,却是再难坚持。
他离去后,雷雨荼苍白的脸庞上泛起一抹笑意。
宗泽要的酒量虽巨,却并非不能提供,然而轻易应下无法显出艰难,但一口拒绝这位执拗的将军必定不松口,雷雨荼更不愿施以强压,必要岳飞知难而让步,否则何须费得这番口舌?
他拿起搁在身侧的北战军略劄子,唤人置上笔墨,做了详细批复,吩咐心腹侍从朱砂道:“立即送到太师手中。义父批示后,先送达两河帅府,再回来禀复。”
朱砂应声即去。雷雨荼躺下歇了会,便听侍卫在外禀报:“相公,军器监求见。”
雷雨荼咳了一声,坐起道:“七郎,进来罢。”
雷铖放轻脚步走进暖阁,脸上犹带风尘之色,脚上一双鹿皮靴子也沾满泥尘,进门先脱了靴子,才踩着松软簇新的地毯上前行礼。
雷雨荼温和道:“七郎连夜赶回,辛苦了。”
侍婢上茶,寒暄几句后,雷雨荼问:“进展如何?”
雷铖出身惊雷堂,Jing通器械铸造,是雷雨荼的亲信之一,这晚刚从军器监设在京城西南山谷的秘密器作坊回城,还来不及换身衣服便进相府回事。
“公子,”他脸色很难看,“这次成型的铁炮还是炸了。”
雷雨荼沉着眉,从南廷韶州火器作取得的制炮图送抵京中已有大半年,试制多次却没有多大进展,最初炸炮还死了两名重要的工匠,让雷铖心痛得直骂南贼坑人,之后再有试炮必叫重要匠人远离,虽然折损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但造炮始终未有大进展。
雷铖眉间有着迟疑,想了想,咬牙直言道:“属下等逐一返查工序和用料配比,之前亦隐约有疑,但这次才有得七八成把握——那造炮图式,怕是……”
“假的?”雷雨荼目光淡淡,却盯得雷铖背心一阵泛寒。
他赶紧回道:“假的倒不是,但属下等琢磨,这图式或许不完整。”
雷雨荼早有存疑,这下得了证实反倒心定了,沉眼思索一会,忽然大笑出声,止不住的一通连咳,惊得雷铖急声道:“公子!”
雷雨荼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半晌止住咳,陡然从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悦耳的笑声。
好个名可秀,这般胆大真不怕自食其果?
雷雨荼眸底划过一抹光彩,如此“好意”,他领受了!
“雷铖,还有半年。”俊秀的眉眼柔和,却让人看了心寒。
雷铖颤抖了下,心知这是最后期限,半年后交不出炮这条命也就交待出去了。
“来人!”
一名侍卫应声而进。
“将书房丁字架最左的文牍取来。”
须臾,侍卫呈上那份文牍。
却是一份报纸,出报日期正是今日。
雷铖接过去,扫眼见是,表情丝毫不见惊诧——朝中紧要的亲信官员都知:南廷第一报每日辰时出报后,至迟傍晚时分便会抵达雷丞相手中。
他迅速看完朱笔圈出的内容,心chao暗生,回头又细看了一遍,皱眉陷入沉思。
良久,雷雨荼问他:“七郎可有想法?”
雷铖理了下思路,结合月初职方司递到军器监的情报,认真剖析道:“其一,南廷军器作院制造军器之弊既然流于报端,则其革弊整顿之势已不可阻挡;其二,卫轲提出的革弊之策虽有反对之声,但南廷皇帝和政事堂权衡利弊后,若不出意外,这分拆的策议应会通过……”
雷雨荼动了下眉毛,“何以见得?”
雷铖答道:“赵构费尽心思图谋火器作,无非是忌惮卫轲权力过大,眼下卫轲以军器质劣为由,将前朝至今几十年的积弊隐忍到今时方雷霆发作,抓的就是这个时机,不击则已,一击致命,造成军器监不整顿则火器作不可交的堂正之势。”
他抓起茶盏咕咚喝了几大口,润了下嗓子继续道:“何况,卫轲提出的军器监分拆之策同样是分权,赵构若想此理,必然明白这变革对皇权有利。即使皇帝对沈元存疑,怀疑这是卫轲借沈元之手意图掌控军器监,但一来分拆后军器监权力大减,二来火器作并入军器监后,赵构再撤换不顺从的官员,明里暗里能动的手脚就多了。……属下记得公子曾经说过,南廷皇帝隐忍能审时度势,而朝臣中如胡安国、谯定这类遏制权臣的清流官员亦不乏明智,不是那等不知转弯的刚硬‘直臣’,想来应能做出权衡。”
说着雷铖得意道:“还是太师和公子英明果决,快刀斩下去海晏河清,哪像卫轲这般裹手裹脚,末了还留下尾巴一串。”
他先前憋了口郁气又受了惊嚇,这会便忍不住对敌人幸灾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