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侍君,遭人唾弃的宠臣?大人不知道……这朝堂上……您的事情……传得早已是人尽皆知,沸沸扬扬了……”
叶邵夕垂首苦笑,一直摇头没有说话。
老太医抿了抿唇,或许是觉得他不识抬举,便一挥袖准备离开,可谁知他刚走到门口,正要踏出去,却又听见叶邵夕在那边低低地道:“我想回头……可是谁又给我机会回头……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啊……”
“叶……大人……”
“无碍。”
叶邵夕经历坎坷却佯装无事的痛苦,令老太医一阵心惊,心惊过后,便不忍再看。
“胎儿的事,老臣先不禀报,但大人……可要三思而后行。若想要保护胎儿周全,三月之内,需忌房事,千万不能饮酒。”
叶邵夕低头,似乎在看着小腹的地方,没有说话。
“那老臣……告退。”
叶邵夕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去。
老太医走后,他一个人苦涩一笑,退后几步,身体向后一仰,直接把自己摔进座椅中,不轻不重地笑了起来。
他笑了很久,也不知是什么事这么好笑,后来,他又一个人坐在椅子中,独自静默了很长时间。
刚过正午的时候,宁紫玉回来了,他看见叶邵夕坐在座椅中,侧目遥望窗外,一直不说话,不由奇怪道:“看过了?御医怎么说?”
叶邵夕侧首不懂,不答反问道:“柳茵怎么样?”
“问她做什么?又与你无关。”
“她的……或者是说……你的孩子呢?”他好像很紧张,呼吸压抑得微薄而绵长。
“打掉了。”宁紫玉不以为然地道,“是她瞒着我在先,我早就警告过所有人,不许私自怀我的孩子。我宁紫玉的孩子,注定是要执手一生的人才能为我诞下。而这个人,必须要具备驾驭一切的才学和能力,气场以及胆魄,方能被我肯定。”
“君……赢冽么?”
“只有他才有这等气魄和胆识,只有他才配,不是么?”
叶邵夕沉默半晌,没回答,算是默认。他半个身子沐浴在阳光里,侧首望向窗外。黑色的Yin影铺天盖地地倾轧下来,笼罩了他全身,他隐在黑暗中,让人连一丝表情都看不清楚。
下午的时候,叶邵夕换了侍卫服,前去换岗当差。
他沿着回廊经过之时,天边已泛起了红光,有些日薄西山,晚霞千里的催逼之景。暮色低垂,渐覆大地,天尽头一只孤雁哀鸣飞过,一声一声地啼叫,啼破长空,寥落而苍凉,空旷而悠远,无端惹人心碎。
晚风吹过,叶邵夕持剑测力在斜阳中,却觉得有些冷了。
他走了一阵,走到冷宫的一处祠堂中。
这个祠堂是他数月之前发现的,祠堂中有个小佛堂,而佛堂之中又有个伺候的小和尚。这佛堂似乎被荒废了许久,佛龛中已没有人再上香,只有小和尚守着,每日里来打扫一两次,很是冷清。
然而自从叶邵夕无意中发现这里之后,佛龛之中每日又不断燃起了线香。
这一日,叶邵夕来了,给了小和尚两个香油钱,又让小和尚在佛祖金身、佛塔、经卷前分别燃起了一盏盏的莲花灯,祈愿佛祖能够原谅心中那人所造下的罪孽,能获大功德,祈愿光明能够照破内心的黑暗世界。
虎毒不食子,那人今日,又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骨rou。不知自己燃起的这几盏菩提心灯,能否为他驱除前路黑暗。叶邵夕有些担心。
后来,叶邵夕又待了些时候,诵些经卷,直到和他一起当值的另外一名侍卫来找他。
这位侍卫名唤江棠,年纪还不及他大,远远看见叶邵夕,便乐呵呵地招手呼唤。
“叶侍卫!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叶邵夕抿唇一笑,又小佛堂中出来,在门口迎接江棠。
“你看你看!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江棠笑嘻嘻地抱着两坛子东西过来,揭开封口。二人一齐坐在小佛堂外的院落中。
醇香的酒香味扑面而来,而叶邵夕一闻到味道,胃里却立马一阵难受,他拧了拧眉,感觉胃口里翻江倒海似的,十分恶心,险些要吐了出来。
“这可是宫里陈年的佳酿,今日我托酒窖的亲戚卖给我的,瞧瞧!整整两坛呢!”
叶邵夕笑他:“你怎么搬过来的?”
“哈哈……上头的人欺负人,咱们就不能自作自乐了吗?这里是冷宫,天气又冷,又不会有人来,搬两坛酒还不容易?你看!我连大腕都准备好了!”说罢,江棠“砰”的一声摆出两个大腕,居然比平时客栈常用的还大了一倍。他很兴奋,立马揭开一坛为二人满上,随后端起一碗,与叶邵夕碰杯,豪气干云地道:“两坛酒!你我兄弟今日就喝个尽兴,不醉不归!”
江棠因为被上面的人打压,始终郁郁不得志,心里一直不痛快。
叶邵夕愣了一愣,沉默半晌,忽然笑了:“好。”
他端起酒碗,双目沉沉地看着碗里来回摇曳的清冽ye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