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日已做了宁紫玉的后妃,现下也不知如何。
想起云阳山,他心里一阵窒息,顿时绞痛得厉害。不论如何,云阳山是养他之地,那里有他很多的记忆,虽然这记忆并不幸福也并不愉快,但……那仍是在他的心头的一块安身立命之地,不能被任何人践踏。
“回太子,柳娘娘哭着闹着不肯喝药,说孩子是她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肯打掉,太子……老臣这边……实在是为难啊……”
门外边的宁紫玉似乎冷哼了一声:“以为有了孩子便能坐稳位置,抓牢一切?哼,在别人那里或许是母凭子贵,但在我宁紫玉这里,偏偏就是绝了这条规矩。”他停了停,又极为不屑地道,“想要给我宁紫玉诞下子嗣,也要看看她自己是什么身份!”
叶邵夕浑身一震,听了不知是什么滋味。
“你就告诉她,像她这些人……根本不配为我宁紫玉诞下子嗣。你让她趁早绝了这条心,赶紧打掉,我还可以多留她两年,否则……”
内殿之外,太医刚回了声“是”,门外就有人匆匆跑来,禀报说,柳娘娘心绪失控,大哭大闹,非要让太子过去。
宁紫玉有些不悦,但还在站起身来,给那老大夫交代了几句什么,才转身离开。
叶邵夕在房中听见动静,连忙闭上眼睛,佯装沉睡。那名大夫施了礼进来,唤了好几声大人,逼得叶邵夕不得不把眼睛睁开。
“太子命老奴来给大人瞧瞧。”
“其实不碍事……”
“太子的命令,老奴不敢不从,公子莫要为难老奴了……”
叶邵夕咳了一声,才伸出手腕,方便他看诊。
老太医微微地抚着胡须,在一旁坐下来,一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沉yin,不禁皱起眉头。
“这脉象……奇怪啊……”
“怎么奇怪?”叶邵夕漫不经心地问道。
老太医思忖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又搭上他的手腕来回确认了好几次,最后也不知怎么解释,干脆给他开一张方子,双手呈上去,道:“叶大人,这是安胎的药方,老奴不知道作何处理,暂且先给你开这些,您……很有可能是喜脉……”
叶邵夕本来正要去接,闻言,竟是手上一颤,脸色“唰”地惨白。他手上一抖,没接好那药方,单薄的纸张旋空而落,飘飘悠悠地落在他的脚下。
地上不知为何有些水泽,纸张落在上面,药方上字迹也晕染而开,让人再也看不清楚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叶邵夕一刹那被它刺痛了眼睛,他猛地倒抽口凉气,本就不好的脸色渐渐由苍白转为惨白,由惊恐转为慌恐,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叶大人?叶大人?”
“呃!什,什么!?”叶邵夕被他惊动,抬起眼来,眼神惶然空荡,四下无措,与他平日给人的印象大相径庭,好像什么都听见了,又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样子一瞬间有些落魄。
老太医被他的反应吓住,愣了一愣,然后弯着腰从地上把药方捡起来,拍拍尘土,再双手递了过去。
“这是安胎的药方,大人暂且收着。这事虽然蹊跷,但老臣行医四十余载,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大人若是有什么迟疑,臣可以召集其他的太医再来会诊一番。”他说道这里,略略一停,拧眉沉yin一阵,缓缓道,“男子有孕实在是一件罕事,老臣行医一生,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未免差池,这事还是要禀告太子,然后再做定夺。”
叶邵夕僵在原地,像失了魂一样,一直垂首静默毫无反应。老太医絮絮叨叨半晌,见自己兀自说了这么多也没人搭理,不由干咳两声,收拾药箱准备离开。
“那叶大人好好休息,老臣先退下了。”
那太医没走两步,叶邵夕却蓦地一震,似乎被雷劈中一般,猛然惊醒过来。他见太医要走,心里一紧,伸手就要去够他,眼神中也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慌乱:“等,等等!”
“哦?叶大人还有其他什么事么?”
太医回过头来,他却是眼底一慌,连忙垂下手去,闷声不言,似乎在竭力掩饰什么。他的脸上惶然无措,犹豫踟蹰,似乎心底盘绕着千万种疑问,待到开口说话,却又欲言又止,左右思量,怎么挣扎也难以开口。
“叶大人?……”
“呃嗯?!……”叶邵夕百味陈杂,酸甜苦辣一时涌上心头,心中又是顿挫又是尴尬,一时六神无主,局促难安,不知如何是好。
“叶大人……可还需要叫其他极为太医来给看看?”
叶邵夕茫然半天才得以回神,闻言,脸色又禁不住苍白了一些,嘴唇也干裂得厉害:“不……不用……”
“不用找……不能找……”
老太医叹息一声,沉默半天,终于问道:“叶大人……可是担心胎儿的事?”
叶邵夕被胎儿这两个字叫得头皮发麻,浑身上下不太舒服,有些难以接受。他望向老太医的目光,见他言辞恳切地望着自己,不由心下一软,支支吾吾地刚想道是,可心念一转,又不由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