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他的右手攥紧剑柄,告诉自己,也许是时候,他该选择离开了。
煜羡的街道,十分宽阔平整,两旁杨柳夹道,茶楼酒肆,商铺林立,好不热闹。
江棠与叶邵夕从皇宫出来,换过招摇的侍卫服,一边说笑,一边顶着太阳在大街上转了几圈,想找一个好地方吃饭。
说是说笑,其实大部分时间也只是江棠在那里喋喋不休而已,叶邵夕一路上默不作声,不见兴奋也不见失落,偶尔点头,也只是在被江棠反复高叫了数声之后,才略微有了点反应,回过神来,笑得一脸勉强。
“叶兄弟!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讲什么啊!”
“有。”
“那我刚刚说了什么?”
“……”
江棠无语,刚想要抱怨他一顿,一抬头,却发现叶邵夕的注意力又不知道被什么吸引走了,视线径直穿过自己,直勾勾地望着街道的对面。
那是一个小商贩,二十出头的样子,年纪不大,儿子却都五六岁了。那小童在他脚边玩耍,rou嘟嘟的脖子上系着把小银锁,样式虽然简单,看起来却十分别致。此时,那银锁正随着他一跑一跳的动作,撞击出一阵阵叮铃当啷的声音,很是悦耳动听。
叶邵夕不知是联想到了什么,一时之间,竟是看得痴了。
那小商贩脚下,整整齐齐摆放着几排,都是一些要往出卖的东西。叶邵夕大致看了看,发现这其中,也有一把同样的小银锁,小巧Jing致,和那小童戴着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长命锁,小孩子都要戴的。有人说没有长命锁的小孩就锁不住命,魂魄很容易被孤魂野鬼勾走的。”
叶邵夕轻轻一震:“锁不住命……是说……很容易夭折么?”
“是啊。为了以防万一,父母都给孩子们戴的,叶兄弟,你要不要去买一个?”
“不,不了。”叶邵夕最后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有点挂心似的,转身离开了。
二人之后进了一家酒楼,刚捂热凳子点好菜,叶邵夕却在桌子对面好一阵坐立不安,眼神时不时地向窗外望去,也不知在担心着什么。
“我说叶兄弟……”
江棠心里奇怪,刚想问他句怎么了。谁知叶邵夕却一拍桌子站起来,撂下一句“不行”之后,也不打声招呼,猛地就冲出座位跑远了,喊都喊不回来。
他按原路匆匆返回,一脸焦急地行了片刻,终于找到了那个卖银锁的小摊。
那商贩虽然并未收摊,却根本无暇顾及生意,一心只在摔倒的儿子上。
“乖,不要哭了。”
“爹爹抱……呜呜……”
小贩将儿子抱起来,一脸宠溺地擦擦泪,搂在怀里轻拍。
叶邵夕出神地望着,在一旁徘徊了许久,始终都没有接近。
那商贩笑笑,挠着儿子的小脖子刚逗弄两下,却突然感觉一阵急风从身边掠过,转瞬又消失不见。他不由打个冷战,以为大白天自己遇了鬼,可再定睛一看,地上那把要卖的银锁居然转眼就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锭明晃晃的银锭子摆在脚前。
在阳光的照耀下,那锭银子反射出刺眼夺目的光芒。
“果真……见鬼了……”小贩嘟囔。
叶邵夕飞一般地掠进酒楼,将手里的银锁小心轻收入怀中,用力按了按,这才心安似的抿唇一笑,大步跨上楼梯,一撩衣摆坐回原位。
“叶兄弟!去哪了?!”
“没什么。”
“对了!刚刚在宫里和你说话的人是谁?”江棠好奇心很重。
“喝你的酒。”叶邵夕满杯给他斟上,递过去,眼帘却垂了下来。
这酒楼倒是别出心裁,客人们在二楼用饭,一楼的大厅上安排了众伶人来唱曲儿。这些伶人们,个个都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甫一开口,只觉得她们字如贯珠,余音绕梁。在座的众人,也无不被这天籁似的声音瞬间就夺去了心魂,听得如痴如醉,久久都无法回神。
叶邵夕摇头一笑,听了会儿曲儿,夹了口菜,因为心情很好,又低头饮了杯酒。
江棠不满,一把将他手中的酒盏夺过来:“叶侍卫,别忘了你现下的身子,你这样不顾惜自己,日后怎么办呢?”
“我今日高兴,只小酌了几杯,当是庆祝,不碍事的。”
“天上又没掉银子砸到你,你高兴什么。”江棠撇撇嘴,小声咕哝。
叶邵夕“哈”了一声,并没有再回答他,反而是给自己悠悠然地倒了一杯茶水,一仰身轻靠在椅背上,不知在想着什么,一边摇头嗤笑,一边自顾自地饮下。
江棠放下碗筷,好不容易吃饱,二人结过账正要离开,忽听一楼大厅内一阵叫骂声传来,间或伴有女子低低的啜泣声,不知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一样,听来好不心疼。
叶邵夕脚步一停,听着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我,我不能……”
女子一身白衣,在身旁大块头的威吓下,颤颤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