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的风声,都穿透了,都割伤了。
谁都想象不出,承受它的人,到底有多疼。
在场的士兵全部噤声,纷纷低下头,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宁紫玉愤怒,从未有过的愤怒。为叶邵夕的反抗,也为叶邵夕的嘴硬。试想,他计划了多年,筹谋了已久,甚至为此还不惜赔上一切代价,苦心组织了一场浩浩荡荡的煜映大战,目的其实不过就是为了生擒君赢冽,一圆他这么多年来的夙愿。
然而,正当他就要达成目的,欲意一举抓住并废掉白予灏的时候,叶邵夕却凭空出现,居然再一次用剑指着他,威胁他,并放走了那两个人!?
宁紫玉怒不可遏,他费劲心机所设计地这场争夺大戏,不仅没有如他所愿地落下帷幕,反而还仅因为叶邵夕一个人,就将他的一腔辛苦付之东流,到手的果实,美味,全都飞了,如此这般,怎能不让他叶邵夕,成为自己发泄愤怒的对象?!
况且,白忙一场,徒劳无功的感觉,宁紫玉有生以来,最厌恶。
不仅如此,更令宁紫玉愤怒和不能忍受的是,这已经不是叶邵夕第几次,在如此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明目张胆地用剑指着自己了,怎么?想要以身试法,公然挑衅自己的权威么?呵……你以为他宁紫玉素来的狠辣之名,竟是弄虚作假,白来的么!?
叶邵夕,这次再不狠狠办你,他就不叫宁紫玉!
宁紫玉沉沉的眼眸,在高举的火把下,一道幽暗犀利的光芒一闪而过,翻覆着嗜血的颜色。
“启禀太子!”恰巧这时,身后有人跨步上来,邀功似的,跪在宁紫玉的脚下出主意。
“依臣之见,这叶邵夕就是一块不知好歹的硬骨头,蒸不烂,煮不熟,现今还屡屡犯上,早该处斩。”
说话的人是周亦,叶邵夕昔日里的兄弟。
宁紫玉听罢一拧眉,眼神犀利地看向他:“周将军,你前些日子,帮本宫收回了纳兰军的军权。于情于理说,这着宰大功一件,本宫该好好犒劳你。”
周亦经不住暗暗一笑,隐住的神情颇有些得意。
“臣职责所在,为我映碧江山,为我皇太子殿下,愿效犬马之劳,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周亦正高兴,却没想到头上又凉凉地飘来一句,让他心下一惊,差点吓破了胆。
“不过,本宫听说,周将军与后宫缨妃之间素有瓜葛,不知道……是否真有此事?”
“请太子殿下明鉴,绝无此事!”周亦头上出了一大片冷汗。
“哦?”宁紫玉很好笑地挑了一下眉,声音兀地转厉,“还不退下!?就算要处斩叶邵夕,也轮不到你来说话!”
“是……”
周亦俯低身子退了下去,叶邵夕却在这一刻抬起眼来,笑了一声对他道:“宁紫玉,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我有一天,定然会将你牢中所有的人,都救走的!”
“住口!叶邵夕!你非要与我作对是不是?!”
宁紫玉听罢大怒,正要再出手教训他,却忽然目光向下,注意到了他微微高耸的腹部。
“杀了你?你不觉得……那太便宜你了么?”
他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很感兴起地一挑眉,微微翘起的嘴角边,浮出一抹异常危险的笑意,别有深意。
叶邵夕在他的注视下浑身一颤,小腹透过腹带,蓦地紧绷起来。
“宁紫玉,你想做什么!?”
“怎么?现在知道紧张了?”
宁紫玉神色很Yin冷地盯着他,过了片刻,忽然玩味一笑,招呼过身后的一名士兵吩咐了一句什么,眼睛却一直斜过来,紧盯着叶邵夕不放。
叶邵夕感觉得到,自己的小腹在他的紧盯下,片刻都不停地剧烈颤抖。他一晃神,记忆似乎又回到之前,险些要失去他的那两次,那种熟悉到近乎要将他连着一起揉碎的痛苦,没有人能明白。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这是他绝望之后,再次执着于生的唯一力量……
也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宁紫玉,你又想做什么!?放开我!放开!”叶邵夕突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许多人都按不住。
“哼,你到时候……就明白了。”宁紫玉眼神一暗,冲着身后的人厉声吩咐,“给我把他押入监牢!盯紧了!本宫一会儿要亲自处置!”
叶邵夕闻言,挣扎得更剧烈了,他虽然身怀有孕,又被很粗的绳子绑着,便毕竟他武功高强,比起这里的一般人,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所以他这样一挣,一时倒还没有人能拉得走他。
宁紫玉见叶邵夕这样,一步上前,一个手刀径直冲他后劲劈了下去。
叶邵夕在昏过去之前,目光还一直紧盯着宁紫玉,一字一句地不甘道:“宁紫玉……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我……”
岁月是一条脉脉流淌的河,没有人能明白,叶邵夕腹中的那个胎儿,是怎样陪伴他,走过这样一段坎坎坷坷的荆棘路,不离不弃,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