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兀自摇了摇头,也不知什么意思,许久都不再睁开。
你知道吗……也许,情根深种,才是他……生在这尘世间……最大的罪过。
“愣着做什么!给我灌!”
“是!”
几人接到命令,忙一步上前,将叶邵夕的手脚困住,生怕他一会儿会反抗似的。
“住……”
随即又有一人才端着药碗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捏起叶邵夕的下颚,一股脑儿地就往他的喉中灌去。
“呃!……”
“叶兄弟!叶兄弟!”
偌大的牢房中,一时之间,只听得到叶邵夕挣扎在喉间的咕咕声,和手腕间的铁链相互碰撞的刺耳声。
“太子!太子!你饶了叶兄弟吧!太子开恩啊!太子!”
江棠在对面晃着铁栏,一脸焦急地为叶邵夕求情:“太子!太子!你不能这么对叶兄弟!你冤枉他了啊!他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王爷的!是您的!是您的啊!太子您要明鉴!”
“太子太子!手下留情啊!太子!……”
牢狱内忽然一静,没有人不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惊了一跳,甚至连灌药的众人,也都在这声大叫之后停下手来,看向宁紫玉,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叶邵夕按着喉咙猛咳了几声,很疲累似的,他靠在墙上,止不住地喘息。
可谁知,宁紫玉却在听罢此话也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很不在意似的反问在场所有人,包括叶邵夕:“呵……这个孩子是谁的,你以为,重要吗?”
“江棠,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罢手?”
叶邵夕听罢微微一颤,过了许久,才轻轻一笑闭上眼睛。
“说得好。”
他忽然开口,笑了一笑却垂下头来,Yin影挡住了面上所有的表情。
“说得好,宁紫玉。”
空气中很安静,谁都没有料到,叶邵夕会这么突兀的来这么一句。
“说得好……”他闭好眼睛,身体瘫在墙上,忽然大笑起来,始终重复这么一句。
宁紫玉被他激怒,忍不住上前,推开灌药的众人,自己接过碗,疯狂地踹了他小腹几脚,又恶狠狠地踩在上面,看他还能不能再笑下去。
果然,叶邵夕再也笑不下去,他护不住自己的小腹,便只能竭力推着宁紫玉的长靴,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
“叶邵夕,你求我啊!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放过你!”
叶邵夕再也说不出来什么话,他已再无话可对眼前之人说,他听闻眼前人所言,只有大笑,狠狠地大笑,笑自己曾经的痴,曾经的傻,笑得如同疯了一般。
众人看得心惊,都不敢再多言一句,宁紫玉听着他大笑在,忽然有些恼羞成怒,他又恶狠狠地踹了眼前人的小腹几脚,直到他蜷缩在地疼得再也笑不出。
宁紫玉见状得意一笑,竟揪起叶邵夕的长发,亲手将手中的药给叶邵夕灌了下去。
之后,叶邵夕就这么睁着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喝下了那碗药,他再不挣扎。
他想象过很多种宁紫玉对付自己的方式,却绝对没有料出是这一种。
他不知道宁紫玉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自己与他的亲生骨rou扼杀掉。
他以为自己可以忍受所有人的白眼,鄙视,只为了护好腹中的骨rou。然而他却料错了,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的绝情,他根本承受不住。
药,很苦,很浓,很稠。
四时的更迭,人世的变迁,往昔的多少情怀,也都在他眼底一一涌出,然后,又都……飘散如过眼云烟。
叶邵夕的这一生,无数次的打拼,无数次的失败,风吹雨打,颠沛流离,却从没一次,觉得这么绝望透顶过。
喝过去的药,转而再从他的眼角,流出来。
叶邵夕在宁紫玉走后,也只是目光怔怔地问了江棠一句话。
江棠……我现在……后悔……可以么?
不多久,王御医和一个医徒样的少年匆匆进来,扶起叶邵夕,说太子已经找他调查过了,现在一切都已真相大白,要他不用担心,当务之急,先要回去好好休息。
“皇上病危,太子被紧急回宫中,刚才已经急匆匆地离开这里了。来……叶大侠,随我回去休息……”
王御医与少年两人合力将叶邵夕扶起来,江棠却在他最终要离去的时候,听见他对自己道,江棠……你以后……要多保重……
江棠却被他这句话惊得陡然一震,半天不能回神,等到再有意识的时候,却连叶邵夕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而另一厢,王御医好不容易才将叶邵夕扶回帐中,安排他躺好,正要转身回去拿东西给他医治的时候,却听见他小小声地对自己说……
我感受得到……我感受得到……他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舒展,甚至是每一次喜怒哀乐……
我和他……是骨rou相连的……
是……骨rou相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