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地庆祝即将要到来的新春佳节,祭年祈福。
在宁紫玉的身后,跟了好几名仆装打扮的大内侍卫,他此刻,正百无聊赖地行走于民间载歌载舞熙来攘往的欢闹人群中,漫无目的地穿梭。
只见安邑的京街上,茶坊酒肆,彩灯万盏,大街小巷,鞭炮齐鸣。在热闹的天空上,更是焰火绚烂,陨似星雨,其热闹非凡,光辉交映的景象,总是令人目不暇接,难以忘怀。
“主子,小心。”
一行人的周围,总是人chao往来,行人拥挤。许多打扮得雾寰云鬓,盛装出行的游子游女们,每次从宁紫玉身旁路过的时候,都忍不住以扇掩面,略带羞赧地多看他几眼。
他们行走之间,说笑不停,但宁紫玉穿梭其中,却突然有一种,过尽千帆皆不是,此中人非意中人的恍惚错觉。
他不知为什么,眼看着身旁这些衣香飘散,佩环叮咚的往来之人,宁紫玉却越发觉得……原来都不是……都不是……
原来……天底下这么多的人,身旁也是这么多的人,却……偏偏……就是找不到自己最想要的那一个……
懂了这一切的宁紫玉,心情骤发怅然若失起来。
这些人再多,再美,却并非是他真心实意,想要去关心的那一个。
就如站在一片盛放的花田之前,他唯独就是找不到自己最想要的那一枝,那么,其他的花就算再多再美,也和他无多大关系了。
宁紫玉独独行走其间,于世间呈现的是一个孤寂的人,就好像是在一个孤寂的夜晚,任由名为孤寂的幽灵,在他灵魂深处狂欢。
他似乎是在用全国所有人的欢乐,来衬托自己一个人的孤哀。
聚,散,为何这人间欢宴的背后,总是有道不尽的凄凉,来作衬托?
所谓相思,最怕的就是,一个人,连把心都生在了对方心上,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将这腔思念如何送去?抑或是送到哪里去?以让那人知道,自己的思念有多么的深。
如今,满眼的灯火璀璨,又何尝不是映照着,以往的不堪回首。
然而越是繁华热闹,在茫茫人海当中穿梭的他,也就越发显得孤苦伶仃。
宁紫玉环顾四周,望着接到两旁一直在沿街叫卖的小贩,他忽然想起,当初,在他还是林熠铭的时候,也曾和那个人一起,走过在这通宵达旦的夜景街上。
只不过,那一次,不同的,是跟踪。
那一晚,他在前,自己在后,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跟踪着那个人,将自己掩在人群里。
他看到那人走过卖扇子的小摊前,停下来,几次挑了又挑,最终才选好了一把提着诗句木制折扇。回想着那时,那人挑着扇子的正经表情,让人不由心暖。
宁紫玉走着走着,忍不住在一个卖扇子的小摊贩前,久久地,停下了脚步。
“砰”的一声,他站立的地方,头顶上流光溢彩,一个盛大的烟花,当即就笼罩了大半个两空。
“公子,公子,看看这把扇子吧,材质、样式,可都好看呢!”
宁紫玉眼瞳中一个恍惚,在似曾相识的场景中,似乎又看到了当初的幕幕往事。
“主子!小心!”
正当宁紫玉晃神的时候,身后,忽然就有一个力道冲他扑过来,他措手不及,竟被那名扑上来的小孩,一把就偷去了腰间的佩袋。
而那名小孩倒也是机灵,居然趁他还没回神的时候,掉头就往反方向跑去。
宁紫玉一摸,忽然想起,他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把银锁,今天也放在了那个佩袋中。
他一慌,当即怒不可遏地下命令:“追!给我追!务必把那佩袋抢回来!”
“是!”
“可主子您一个人……”众侍卫又不由犹豫道。
“放肆!追不上!我就要了你们几个的命!”
“是!”
众人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立马就再也不敢耽误他,纷纷向人群中追去。
天街上,烟花绽绽,盛放如莲,次第照如白昼。
独留宁紫玉一个人,在众里辗转,在心间无力。
他环顾四周,想随便看看,却不知怎样莫名其妙地,就像是受了何种不受控制的牵引一般,在漫天的烟花之下,转身回首。
也许,冥冥注定,他二人,就是在这个时候,该相见。
宁紫玉,也就是在这样毫无准备的前提之下,将他一扫而过的目光,瞬间就定格在了那抹令他久久都无法动弹,再也不能呼吸的身影之上。
他一刹那,就用力屏住了呼吸,觉得自己的心怦怦跳得那么厉害,那么得令人始料未及。
而在那遥远的街角对面,天空黯淡的烟光之下,也有这样的一个人,他正侧首,停留在了一家叫卖小虎头鞋的小摊贩面前,伫立很久都不动。
那个人,灰发,黑衣,银质面具,不知被对面的小摊贩吆喝了句什么,才很犹豫地,拿起来摊上的一双小鞋子看了看,却不过一会儿,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