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二十两。”
商贾倒吸了一口气:“嗬,这么贵啊。”
蔺寒走过来看清了那人的相貌,心尖一颤。
尽管蔺寒已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云子蔚,但他笃定这就是云子蔚,那个被奉为神明的人。他绝不可能认错。
他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就对华族官吏说:“我要了。”
蔺寒说罢揽过云子蔚的肩头,弯身去解他手上的结绳。
那商贾看到蔺寒这样,立马慌了,嚷嚷道:“这个是我先看中的,两百二十两我要了!”
蔺寒冷冷地看了那商贾一眼,牵着云子蔚的手让他下来。蔺寒刚走到官吏面前,商贾就喊道:“两百三十两!”
蔺寒头也不回地说:“两百四。”
这话一说出口,那商贾就犹豫了。他想了想,买个漂亮的丫鬟也就二十两,买个男宠竟然要天价,这可不值当。他嘴里说着“有什么稀罕的”,越想越觉得蔺寒可能是个傻子,摇摇头甩袖走人了。
待他走后,蔺寒才跟官吏商量。蔺寒说他身上仅有两百二十四两银子,他先交了,立马筹钱过来带云子蔚走。
官吏想了想,刚要应允,一旁的珂晖族大汉摆了摆手。那个珂晖族人能听懂一点华族话,他晓得蔺寒是什么意思。他凑过去跟官吏耳语了一番。官吏点了点头,然后对蔺寒说:“不是我为难你,这边说不行。你得把钱交齐了,才能把人带走。”
蔺寒皱起了眉头。珂晖族人摆明了就是觉得云子蔚还能卖更高的价,想先留着他。万一这会儿工夫,有人出更高的价买了,那是最好不过。要是没人来,还有个蔺寒在。
蔺寒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一时半会儿根本拿不出这十六两银子,只能跟人去借。他想着该去找谁,想来想去,只得回城北衙门跟姨丈借。
离城北还有很远的路。他害怕这么一来一去地耽误了时候,但又别无他法,只能尽快。
蔺寒对云子蔚说:“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云子蔚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蔺寒转身就走,连着穿了两条街。他没看路,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人。他看都没看那个人,连声道过歉就要走。那人却叫了他的名字,拉住了他。
他抬头一看,是正在巡街的温泽林。
温泽林说:“你这么急匆匆地要去哪里啊?”
蔺寒赶紧扯住他的衣袖问道:“你有没有银子,我需要十六两,有急用!”
温泽林点点头说有。他都没问蔺寒是用来做什么的,直接带蔺寒走半条街去了银号,取了十六两银子给他。
蔺寒很感激。他觉得温泽林这个人真是仗义。他连道几声谢,赶紧带着银子跑回去。
他害怕到连手心都在出汗。他不敢想云子蔚要是被别人买走了会怎么样。
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见到安然跪在木台上的云子蔚的那一刻,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他跑到台前,长舒了一口气,把装着银票和银子的钱袋交给官吏。
官吏清点了钱,终于肯放云子蔚走了。
蔺寒带着云子蔚离开,直到走到巷尾,他的身子还在战栗。他低头去看云子蔚,然后闭上眼呼了口气。他感到一瞬间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蔺寒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云子蔚微微颔首,眼底无波无澜。他唤了声“蔺寒”。
蔺寒应了声,说:“我带你回家。”
蔺寒将身上最后的几十文钱给了一个老伯。老伯用牛车将他们带回槐海镇。云子蔚是头一回来睦云县。一路上,蔺寒指着各个地方跟云子蔚先容,说这是什么山,这是什么湖,那个是某某村落。进了镇子,他又说这是什么巷子,他小时候常来玩,这是什么铺子,掌柜的如何云云,说那棵什么树,他小时候还来爬过。
云子蔚不声不响地听着,好奇地打量着这片对他来说全然陌生的土地。
牛车停下后,蔺寒将他扶下来,带他进了自家院子。
蔺寒不是个细致的人,院中多有碎石杂草。柴木在屋檐下随意地叠放着,劈柴的斧头搁在矮木桩上,一旁的小凳底下满是木屑。畚箕和箩筐杂乱地堆在墙角。
31 重逢
蔺寒打开锁,将老旧的屋门推开。他像是头一回带着心仪的姑娘回家那样,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很多年没有回来了,回来也没好好捯饬过,家里有点乱。”
云子蔚跨过门槛,看到了堂间墙上陈旧的三星报喜图。那鲜艳的大红早已褪色,金字对联也黯淡无光,薄纸边缘泛白,而福禄寿三星脸上是不变的慈祥喜气。
蔺寒拿出抹布在竹椅面上擦了擦,让云子蔚坐下。他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灶房做饭。”
云子蔚坐下来,端详这Yin暗狭小的堂间。
蔺寒进灶房后发觉家里没什么菜来招待客人。他哪是常在家里吃饭的,不是在县城吃面,就是在姨娘或兄弟家蹭饭,怎么会想到要买菜。灶房里仅有的几样蔬菜还是小姨娘硬塞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