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切都是徒劳,纵然词彩清丽笔下生花,也终究是虚妄。
但他自己,好像还是动心了。
即使一无所知天人相隔,还是动心了,对一个永远不可能知道,更遑论得到的人。
真可悲。
周取叹了口气,决定还是继续写下去。
少年同自己的师兄一起执行了几次任务,渐渐相交莫逆。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师兄突然叛变,重创锦衣卫,也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周取抽了抽鼻子,想自己写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等到十年之后重聚,曾经少年得意之人,也经过磨砺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锦衣卫千户。
等一次执行任务之时,他居然重遇了数年不见的师兄。
按照周取的思路,顺着写下去,大概便是感人至深的久别重逢。
然后……
他颤抖着笔。
以前不是没写过急转直下的剧情,这次不知为何,却不忍心写下去。
就到这里,写完它,这个故事就结束了。
周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就好像自己现在所面对着的,笔下的人物,从一开始就独立于他的掌控,自有苦乐。
而他所能做的,不过是记录下他们走向名为命运的终点的过程。
想到这里,周取泪流满面。
那夜,周取做了个梦。
梦里是那个人,雨夜破庙中,衣袂飞扬,剑生寒光。
剑尖扬起鲜血,随着那人转头时的水珠一起,溅到周取的脸上。
他悚然而惊,猛地睁开眼,才发现只是一场梦。
周取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披衣下床。
平时,他是那个顺天府的仵作,Yin沉得可怕的年轻人,周取。
而他还有一个,无人不知的名字。
“凡有茶肆处,皆谈梦言生”
本朝戏曲话本第一大家,梦言生。
周取点起油灯,就着微弱的光,拿起纸笔,在卷首写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第6章 第六幕
“小语,小语,你等朕一等。”一身明黄服饰的少年右手扶着头冠,左手想去抓前面走得飞快的人。他的身后,还跟了两个小跑着的太监,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喊着:
“陛下,可别为难老奴了。苏大人,您也停下等等陛下吧。”
“张伴伴,刘伴伴。”桓嘉看到前面拐弯处的两个人,不由得眼前一亮,“快快快,快拦住苏大人。”
苏语瞧着眼前两个太监面上恭恭敬敬,实际上却把路堵得严严实实,只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站住,差点又同迎面跑过来的桓嘉撞上。
桓嘉急急停住,看到苏语正打量着他,不由得尴尬地一笑,伸手扶正头冠,身后两个太监忙不迭地给他整理衣服,他也不管,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盯着苏语,满含委屈地道:“小语,怎么总是躲着朕。”
苏语心里不快,但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冷冷淡淡道:“陛下这话,真是折煞微臣了。”
桓嘉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道:“小语,都回京这么久了,朕想同你说说话而已。”
他不提回京这事还好,一提起,苏语心头火起,好歹碍着君臣礼节,他只是低头道:“陛下相诏,臣自当领命,只是还请陛下恕臣有病在身,只怕给陛下过了病气去。”
桓嘉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还在朝堂上舌战群儒毫不相让,现在又说自己重病缠身的人,心里也别扭了起来,但仍笑着道:“不碍事,不碍事,正好留你在宫里,让那些太医给你看看。”
苏语见他这般无赖,一时气结,心里也知道今天定然是推脱不掉了,只得道:“不敢劳烦陛下,不知陛下有什么事要找臣商议。”
桓嘉听他这般说,喜动眉梢,直接上前便拉住了苏语的袖子,道:“小语,走走,去御花园里慢慢说,朕实在有许多事要问你。”
一旁候着的几个太监都是人Jing,看到这般情况,不消桓嘉吩咐,便赶紧准备上了各色茶点伺候在一旁。桓嘉笑眯眯地把眼前的碟子往苏语的方向推,道:“‘绛罗卷’,‘枫露糖’,‘碧玉团子’,‘蒸酥酪’,四样都是你从前爱吃的,不必拘束。”说完还使了个颜色,身旁人便立刻走的一干二净。
苏语只是低头看着五彩缤纷的小碟子,淡淡道:“臣谢过陛下,只是陛下也说了,那些都是臣从前爱吃的东西了。”
桓嘉的手不由得就是一顿,有点懊悔自己说错了话,便强笑着道:“那小语你现在爱吃什么,朕这就吩咐御膳房去做。”
“不敢叫陛下费心。”苏语淡淡道。
“小语!”桓嘉到底也是个皇帝,还是少年心性,便将盘子重重地往石桌上要砸,又想到碟子里装的都是小语爱吃的点心,又半路忍住,愣是在空中停了一下,方才将碟子放回去。
“小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