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药香。
那是常年行医配药的医师身上常有的药香,而顾念知身上的味道,他再熟悉不过。
身后那桌的青年扔了银两在桌上结账,正准备离开。
晋阳猛地转身抓住那人的手腕,眼里满是急切与希冀,他用那颤抖的嘴唇好半天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念知,你在这里!”
那是个相貌平平的青年男子,被晋阳这么一抓似是吓到了,他看着激动的晋阳,慌张地摆了摆手,意思是:你认错人了。
晋阳却不放手,那青年看没法轻易摆脱,有些为难,一直摇头否认。
晋阳有些委屈地皱起眉来:“念知,你想做什么?”他越抓越紧,青年手腕渐渐被抓出了些红印子。
那青年似乎是个哑巴,纠缠之下除了偶尔咳嗽几声便一直不说话,只是盯着晋阳拼命摆手。片刻后他看晋阳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而他咳嗽的力度越来越大,情急之下,他大力扯了晋阳一下,强制甩开了晋阳的手。
晋阳差点摔到地上,那青年却头也不回就走出了茶馆。
赵生看的目瞪口呆,刚要问晋阳是不是认错人了,只见晋阳慢慢站起来,已没了方才的急切,反而镇定下来,挪步到茶馆门口站定,从袖中滑出一根银针,利索的对准了自己脖颈动脉。
晋阳面不改色,一字一顿唤道:“顾、念、知!”
银针入颈不足一分,便有一只手轻轻附在他手上,制止了那继续深刺的动作,紧接着,是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我好不容易为你求得的性命,你又伤它做甚?”
☆、恍如隔世
赵生看着顾念知慢慢撕下脸上的□□时,想这桃源的人可真奇怪,一个两个都喜欢隐藏真容,先前他看着晋阳洗去脸上黑灰时已经讶异了一次,如今看着顾念知这易容术,手段之高可甚于晋阳许多。
他又瞟了眼晋阳,只见晋阳死死盯着顾念知,也不说话,就好像生怕眨个眼,或一开口,眼前的人又没了。
顾念知也不做声,气氛十分古怪,赵生坐在床上,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直到顾念知洗净了脸,坐回椅子上沉着脸呷了口茶。晋阳终于走过去,伸手去探顾念知的额头。
“……”顾念知眼中忽然有些动摇,依然没有说话。
“念知,你发烧了?”晋阳忧声问。
顾念知这才轻声回道:“无碍。”
晋阳便也不说话了。他盯着顾念知,那人眉眼一如从前,美艳凌厉,只是如今有些苍白。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不知为何带着凉意,好在看向自己时仍旧是温柔的。
还是从前的顾念知。
过了一会儿,顾念知酝酿好了情绪,他看着晋阳,带着安静笑意,问:“师兄过得好么?”
晋阳笑起来:“有你在最好。”
顾念知神色复杂起来,又陷入了沉默。
晋阳想了很久,伸手握住顾念知的手,内心忐忑的一直没有停下:“念知,你还走么?”
顾念知答不出来,手掌上温热的温度传来,以至于他端着茶盏的另一只手微微有些摇晃,于是他轻轻挣开晋阳,低头抿了一口茶。
这一下晋阳悲喜交加,纠结的神情都写在了脸上。
赵生渐渐坐不住了。那边晋阳是一副绝不让顾念知离开自己视线的样子,而顾念知在这强烈的视线下一直泰然自若,平静的饮过了一盏茶。
一盏茶过后,顾念知终于抬头,视线正对上了床上坐立不安的赵生。
顾念知哂笑:“你就是那朱怡的姘头?”
赵生下意识怒道:“你怎么能这样侮辱怡妹!”然而他对上顾念知冷冽的视线,神态与方才面对晋阳时简直判若两人,不禁浑身颤了一下,马上缩回床头乖乖闭了嘴。
顾念知撂了茶盏,不屑地哼了一声,勾起嘲讽的笑意:“你便是想要为朱怡报仇,我给你这个机会。”他扔过去一把匕首,指了指自己胸膛,道:“你若刺的进,大仇可报。”
赵生用了不短时间去理解顾念知话里的意思,等他明白过来,浑身又哆嗦了一遍,犹豫许久,他还是抖着手捡起了地上的匕首。
顾念知重新给自己斟了杯茶。
从床头到桌前,五步距离,赵生走了小半盏茶的功夫。顾念知一直没有说话,坦然地喝着热茶。
赵生哆嗦着拿不稳匕首的时候,晋阳上前一步,一根银针狠狠插入了赵生另一只手上的合谷xue。
这回赵生连叫都没叫。
他紧绷着神经不敢松懈,疼痛感让他憋得脸色煞白,也没敢喊出半句。
晋阳蹲在他面前:“我针上无毒……你走吧。”
赵生没动。
晋阳低叹一声:“来日你若还想报仇,再来寻我们便是。但这回,你是报不成的。”
……
晋阳关了客房的门回来时,顾念知正倚在窗边,低头望去,正好看到赵生失魂落魄出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