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庭臻,正看他一个踉跄,好悬没摔在地上,慌忙把他扶住了。
段庭臻素来体弱,不吃饭就容易头晕,还有点胃病。早上议事的时候就觉得不太舒服,还强撑着,这会儿就不太忍不住了。
这房间里有张软塌,孟迟风扶他坐下,见他脸色不对,不禁关切道:“段相可是身体有恙?”
“没事。”段庭臻语气里含着点虚弱,说道:“没甚大事,我坐着歇会就好。”
孟迟风皱着眉头看他,想了一想,起身出去了。对一个小太监道:“段相身体不适,叫个太医过来一趟。”
常永胜正在门外不远处,听见孟迟风说找太医,各种线索在脑中稍微一转,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是个乖觉的,便赶忙支使小太监冲了一盏糖分极高的红枣茶,自己端了凑过来。
孟迟风见他过来,皱了皱眉头,茶留下,把人赶了出去。而后想把茶递给段庭臻,可见对段手上实在虚弱无力,干脆自己上手喂他。
这人性格豪爽惯了,帮忙不过举手之劳,这动作做得自然极了。可段庭臻被一个不久前还很看不惯的人这样温柔照顾着,不禁生出种颇为尴尬的感觉,但并不厌烦。有心想说找个太监来就好,可话在嘴边上转了一圈,还是没说出口,只得就着尴尬喝了起来。
孟迟风却没他这么多的心思,瞧着段庭臻的侧脸,忽的想起了段才扶着他的那一下。这个人平时瞧着清瘦又纤细,真碰着了,才发现他并不十分瘦弱,腰上肌rou柔韧有力,碰着了觉得很是舒服。
他有点出神。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进来,叫他忽的想起了诗经中的一句话。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初读时并不知这是何意思,反而觉得这样形容一个男子太过矫情。在此刻,居然隐约品到了其中意味。
看他喝的差不多了,孟迟风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他,见段庭臻看他的眼神中带着点讶异,猛然发觉自己的作为有点失礼,只好讪讪地把手收回来。
“多谢王爷了。”段庭臻道。
他慌忙点了点头,二人相顾无言。
“王爷,太医过来了。”门外一个小太监道。
来者是两人的熟人,太医院的院判王太医,平日里小皇帝有什么小毛病都是他在看的。他进来给段庭臻把了脉,神色逐渐冷凝,还带了许多严厉。
“上次下官给段相把脉大概是在三月前,当时相爷的胃疾还并没有这般严重,这会变成这样,想来相爷是把下官的医嘱当耳旁风了。”
王太医医德高尚,年纪又大,段庭臻对他很是敬畏,偶尔教训他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低头听着。
孟迟风没忍住笑出了声,被段庭臻略带恼怒的瞪了一眼,赶紧止住了。
“温补药品要吃着,三餐要规律,不许吃过冷过热的食物。”王太医低头写着药段,把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话又说了一遍,也是又听了一次段庭臻说知道了,不禁叹道:“要相爷是真的知道了才好。”
“太医放心,段相是国之栋梁,本王必不能叫他糟蹋自己身体。”孟迟风道。
段庭臻只得应了,心道不知孟迟风卖的什么药,突然抽起风来。又想起他刚才挨得那一下不轻,于是道:“段才王爷叫重物给砸了一下,顺便给看看吧。”
于是王太医又看了看另一个病号。
孟迟风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这点小伤放在战场上,连药都不必敷。可他这会不知想着什么,配合着王太医,把那一块露了出来,果然是一片黑紫。
“王爷这伤没什么大碍,敷点药即可。太医院有现成的,一会叫个宫人过去拿上即可。”
两人应了是,道谢之后常永胜送了王太医出门。孟迟风这会儿才慢条斯理的把衣裳穿了起来。他的肌rou线条极是漂亮,虽仅仅露了一个肩膀,可半遮半掩间的风情又是另一种滋味。
叫旁人看,他这种露肌rou的露法,有点像是孔雀开屏了。
这会儿托那盏茶的福,段庭臻总算恢复了些许力气,起身坐到桌边,捧起新上的一杯热饮慢慢喝了起来。这饮品中也多加了些糖,他其实不甚喜欢甜味,可这时候也没甚办法,只好吃药一样的吃下去。
孟迟风问了太监,知道段庭臻没吃早饭,就吩咐人做点东西送过来,再看他时忍不住带了点心疼。
他确实是喜欢男人的,且对女子没半点兴趣,先皇在时没争过他,等先皇走了就更没人约束。这些年一直没娶妻,也没碰见合意的人,就一直单着,没成想突然对这样一个人动了心。
他心不在焉的想着,听到门外一片嘈杂,终于回过神来。
“师傅!”门外传来一阵幼童的跑动声,原来是小皇帝瞧见太医出入,又听宫人多了几句嘴,差点吓哭出来,谁劝都不顶用,一定要过来看看段庭臻。
段庭臻这时坐着,小皇帝恰好能扑倒他怀里。于是小孩抱着他的腰,怎么都不撒手。他摸了摸小孩毛茸茸的发顶,柔声道:“师傅没什么大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