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感觉有点喘不上气来。他屏住呼吸,说道:“下官前来寻段相,是为了表决心。”
“什么决心?”
“敬她爱她的决心。”许兆齐深深弯下腰,行了一礼,对段庭臻道:“下官第一次见小姐,是在七年之前,小姐对下官有救命之恩。当时下官深知自己配不上小姐,便从了军。今日这一切,可以说都是小姐赠与,若无她一番话激励,就绝没有今日的许兆齐。故兆齐之今日,外得功名利禄,内则脱胎换骨,二者皆为迎娶小姐之聘礼,为此已准备七年,这聘礼虽不厚,但足以说明下官心意。”
段庭臻道:“你可知柔柔刚死了夫婿?”
“已有一年半了,按大楚律例,小姐现在乃是自由身。”
“哦。”段庭臻不置可否,态度还是有几分冷淡:“既是二嫁,自然要随她心意,她若不愿意,就算叔父同意了也没用,你可明白?”
这话中的含义多有几分暧昧,听在许兆齐耳朵里,就像是在说大舅兄已经松口了,顿时长出一口气,再次拜道:“多谢段相!”
段庭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现在这个点,段庭臻刚办完公务,从宫中出来,正要去接叔叔的路上。侍墨已经跟车夫早早候在外面。两人交谈声音不大,但他还是听了一星半点。等段庭臻过来,他问:
“您觉得,这人做六姑娘的新夫婿,真的能行?”
“行与不行,我说的自然是不算数。”这段日子事情多,他有点困乏,靠在车厢里,语气也带着点懒洋洋地味道:“是柔柔的婚事,应是她自己做主。”
“那您说,六姑娘会答应吗。”
“你是想去针线房待着?”被他闹得烦了,段庭臻随口威胁了一句,吓得侍墨赶忙噤声,段庭臻这才得了片刻安宁。
驾车赶到了城郊,没过多久,就见几辆平平无奇的马车走了过来,上面不甚明显的地段因着印着段家的标记。段庭臻下了车来等着,没过多久,马车停下,一个与他三分像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段庭臻向他行礼,道:“四叔。”
中年男子一路上似乎颇是疲惫,对侄子仿佛什么可说的,点了点头,就上了马车。回府后,站在宅院门前,他忽然迟疑道:“柔柔……这段时间可好?”
段庭臻道:“她每日有Jing神的很。”
四叔听了这话,许是得了点安慰,脸上的倦容都轻了几分。两人行至正堂,果然见段执柔在那候着,此情此景有点尴尬。
“兄长,父亲。”段执柔盈盈下拜。段庭臻看了看她,略说了几句,就告辞了,让这对父女去自己交流。
段家四叔看了一看女儿,叹息道:“你可是还在怨恨父亲?”
段执柔说:“不敢。”
“当年的婚事定的确实是草率了一些,这确实是父亲的过失,你要怨恨父亲,父亲也没甚可说的。”他叹了口气,心里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当年冯家人拿着信物找上门来,他已被妻子埋怨了一通。
要是冯家再差点,他就拼了自己名声,把婚事拒了。后来看着冯家还算是过得去,就勉强嫁了女儿,只可惜就这么一念之差,毁了女儿的青春。
“可你还得想想,你才多大,难不成真就不嫁了?或者说父亲糊涂了一回,就真是没脑子了?”段四叔说着,见女儿站在原地,耷拉着眉眼,一副完全不想与他交流的态度,也是无奈,只得道:“不过是说说,又没人逼你,何必这样。”
可女儿不搭理他,他也没办法。一路舟车劳顿,他的确的累,只好放弃了谈话,留着明日再说好了。
而段执柔这边,她的丫鬟跟她感叹着:“没想到提亲的竟是那个许公子。”
段执柔嗯了一声,看起来没什么Jing神。
“那姑娘可愿意答应?”
“答应什么?”段执柔道:“成了婚哪有一个人自在,且不说这人才和我认识多久,就算他真一往情深吧,难不成他父母长辈说话他就能不听了?我何必去巴巴的赶着看别人脸色。”
丫鬟无言以对,想想许兆齐确实对她家姑娘上心,有心劝几句,又瞧着她家姑娘脸色不好开口,只好住嘴。
段家四叔这次前来,绝非为了女儿婚事这一点细枝末节,多数缘由还是另一件大事。
第二天他找着段庭臻,开门见山道:“海禁可是要开了?”
这信不知四叔是从何处得来的,不过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海禁是前朝末帝所设,到现在已经延续了百年。群臣皆以无为论治天下,求变者少之又少,过程也艰难。段庭臻确实是想试探着走这一步,要是成了,便是在史书上留了重重一笔。
而对于段家而言,有远见者自可看出其中利润之巨,若能分一杯羹,段家就能再上一个台阶,成为真正的顶级世家。
段庭臻没回答,指尖在桌面上敲打了片刻,道:“朝廷确实有这个打算。不过光靠我一人,无疑是天方夜谭。加上边疆不安宁,就腾不出手来顾着这边。”
段四叔是段庭臻父亲的同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