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去看那个放他出来的人,就要这么离开。
拂光在后面叫他“你还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吗?”
“没有了。”
是真的没有了,他又能说些什么呢,无论他说什么,流商怕是听都不耐烦去听。
长久以来,那个人就像是天上骄阳,高傲的,蛮横的,凌驾于一切的,而他,像是被人踩在脚下的淤泥,受人践踏,被人嫌弃。
但是那一天,那轮骄阳第一次照进了他的生命里,映彻那些黑暗与寒冷,任谁,都不能不去渴望更多的温暖与光明吧,即使他再卑微不过也是一样。
突然雪镰回过头来,有些别扭的道:“喂,你为什么要放我走?”
“你虽行事恶劣,但终究没有伤人性命。”
更因为,其实想放了你的人是他,这话说出来,这人恐怕也不会信,但他还是说了。
“我所以放你,也因为这是他念着旧情,并不想真的拿你怎么样。”
果然雪镰嗤笑一声,无比自嘲,便继续向前走。
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回过头有些正色道:“我看夜羽最近似乎要有所动作,你告诉他小心。”
拂光微微皱了眉,道:“你是如何得知?”
雪镰摸摸鼻子“我们这样的人,自然有我们的办法。”
然后又冲拂光嚷道:“虽说我讨厌他,但我不代表我能忍受别人待他不好,难得他喜欢你,你可千万小心着。”
“我知道。”
“喂,还有一个问题。”雪镰挠挠头,似有些踌躇。
“请讲。”
他眉目间闪过一丝狡黠“你和流商那个家伙在一起时,到底谁上谁下?”
要是流商是下面那个的话,那他可真觉得死而无憾了。
拂光的脸色一阵变幻莫测,最后归于云淡风轻,他道:“自然是我。”
雪镰楞了一下,然后慢慢捂着肚子蹲了下去,笑得眼泪从眼角迸出也兀自不觉,整个后山都回荡着他的笑声,直到那道身影已经彻底消失,这放肆的笑声也还在后山环绕。
拂光摸摸鼻子,不觉得自己有说谎,虽然自己和流商还没有做过那等事情,但真要做了,也必定是如此,哪有徒弟上师父的道理。
一进‘鸣涧’,便看到流商坐在石凳上打量着他“你回来啦?”
“嗯。”
流商漫不经心的倒着茶“没什么要和我交代的吗?”
“有,”拂光好笑的道:“我趁你不备把后山那位放走了,怎么,要找我算账不成?”
他有些无奈,方才他手中那仙器根本没有作用,禁制明明是他自己撤下的,无非是流商自己拉不下脸来放人,借他的手做事,这般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倒真是可恨得紧。
但是无可奈何,这人他只能哄着。
于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此事算是我的错,你待如何?”
流商撇撇嘴“让我想想。”
便真的认真想了起来。
盯了他半晌,拂光忽然道:“流商,你有的时候,真是太粗心了。”
“什么?”他的表情有些迷茫。
拂光笑了一下:“没什么。我是说作为我私自放人的赔礼,明日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流商思索一下,痛快的道“成交!”
拂光看他这副好哄的样子,微微的笑了,觉得自己认了错也没什么。
何况放走了雪镰也不是没有好处,那只狼那般的喜欢流商,其情委实可悯,其人确不能容。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拂光……
☆、清算
第二日流商果然是被香味勾醒的,偏过头,看到拂光正在桌前忙碌,见他醒了,便催他去洗漱。
等到他终于坐到桌前,只看见白瓷碗里腾腾的冒着白汽,碗中面条不宽不细,几根青菜,一个鸡蛋,并着几样小菜,虽然还是不见荤腥,但仍旧让人食欲大开。
他正要动筷,拂光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护身符来,小小的一个,人间常见的样式,但是世人相信它能保佑平安。
流商看了一眼道:“这是什么?”
拂光笑笑:“你不知道,这是凡间的护身符,常常被父母求来赠予子女,祈愿他们身体康健,平平安安。”
流商微微挑眉“怎么想起这个来?”
拂光看着他道:“你是我的徒弟,旁人有的,我的弟子也一定要有,若是没有,便由我这个做师尊的替你补全。”
流商心中一动,伸手接过,将它放到衣襟里,贴近胸口的位置,仿佛真的有了护佑一般,无比熨贴,他道:“多谢师尊。”
之后流商一反常态的没有大快朵颐,反倒是不住的往拂光碗里夹菜,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将他碗上堆成了小山。
拂光刚开始还想夸他,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道:“你今日是怎么了,难道是真的拿我当父母孝敬了?”
流商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