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视线盯得几乎抬不起头来,但还是凭着一股倔劲儿撑住了。好不容易两人错开了视线,又听到自己同伴被抓的消息,心又提了起来。待听到苏赫巴鲁的吩咐后,这才松了口气。
至少是性命无虞了。
只要不死,就有活着回去的希望——
“你在想什么?”苏赫巴鲁再次抬起楚汜的下巴,与他对视。
楚汜刚才心里这番上上下下,Jing神已是强弩之末,只是仍然不肯服软道:“在想鞑靼族的待客之道。”
“哦?”苏赫巴鲁一挥手:“放开他。”
压着他的士兵没有半分犹豫了,就放开了楚汜——这弱鸡一般的男子对他们都无法造成半分威胁,更何况是苏赫巴鲁,他们强大的统帅。
“现在如何?”苏赫巴鲁问道。
“呵呵,尚可。”楚汜动了动一直被压迫着已经有些僵硬的臂膀,回道。
苏赫巴鲁眼神中的兴致更盛:“那还就让楚大人见识一下我鞑靼的待客之礼吧。”
苏赫巴鲁扭头吩咐亲信道:“待下去,西南那个帐篷。好好款待。”
亲信应下了,押着楚汜出了门去。
“我不明白。”一直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巴音道,“你为什么……”
“巴音,你还记得我当初驯服的那只雪隼吗?”苏赫巴鲁突然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巴音愣了一下,道:“记得。”
那一年,苏赫巴鲁八岁,在被冰雪压弯的枝桠上意外捉到一只受伤的雪隼。苏赫巴鲁把它带回了家里,给它处理了伤口。那被冻僵的小家伙慢慢地缓了过来,苏赫巴鲁十分欣喜,伸出手去抚摸它,换来的却是雪隼的啄咬。
苏赫巴鲁看着被啄伤的手没有哭,他跑去找了族里最有名望的驯鹰者,那人告诉他,鹰是属于天空的勇者,它们向往的是没有边际的辽阔天空。人类只能束缚住它们的躯体,却无法束缚它们高高飞翔的心——除非你向它证明,你比他还要强大,他才会心甘情愿的臣服你。
苏赫巴鲁从驯鹰人那儿讨了驯鹰的法子,回到了家里就开始跟那只雪隼大眼瞪小眼——这是驯服野鹰的唯一方法,就是跟它对视。先撤开视线的那个就是输,这个法子,叫做“熬鹰”。
何止是“熬鹰”,同样也是熬人。小小年纪的苏赫巴鲁就和那只雪隼对视了足足四天三夜。
最后那只鹰颓败地低下了头颅。
苏赫巴鲁伸出手去摸那只隼洁白的羽毛,它顺从的接受。
眼睛通红布满血丝的苏赫巴鲁笑了。
“和那个人对视的时候,让我想起了我的那只鹰。”苏赫巴鲁嘴角微扬,脑海里是楚汜那双闪着坚定光芒的眼眸。
明明已身为阶下囚,眼睛里却没有半分颓败,仍然不屈不挠,如同最高傲的雄鹰,在广阔的蓝天上盘旋,睥睨脚下万物。
这样的楚汜,驯服的过程,会是如何美妙?
苏赫巴鲁突然充满了期待。
第12章
出了大帐,楚汜刚才强撑着的一口气泄了出来,霎时腿脚发软,若不是一旁还有人架着他,怕是直接就要瘫坐在地上。他急促地呼吸了两下,这才缓了过来。
可怕。
苏赫巴鲁深邃的目光中饱含着某种力量,如同利剑狠狠穿透他,仿佛正在跟他对视的并不是敌军将领,而是一头在草原上残忍嗜杀的野兽,而他,就如同一只被盯上的猎物,无路可逃,无所遁形,只能在原地瑟瑟发抖。这是楚汜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无法在人前掩饰好自己的思绪,被人看穿的感觉并不好受,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法遏制惊惧。或许旁人看不出他在颤抖,但是苏赫巴鲁一定看出来了。
瞒不过。
逃不过。
这个男人。
楚汜心思恍惚间,那几个押解他的侍卫已经把他押到了营帐处,掀开门帘把楚汜扔进去,然后便把守在门外。
楚汜本以为自己会被带到囚笼之类的地方,可看了看眼前的环境,的确不是什么关押重犯的场所。楚汜未被上什么乱七八糟的枷锁刑具,也没有人时时刻刻的监视着他,在这个大帐之内他行动自如,他搞不清苏赫巴鲁的意图,索性打量起这个大帐。营帐的直径约有十米,被厚实的毡子围着,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是由上好的羊毛织就,轻柔保暖。踩上去却分外厚实,应是羊毛下还有多层牛皮做底,防水耐用。正对着帐门的是一架四折屏风,绣着梅兰竹菊四图,一看就是从大绍的江南地区运来的高品质刺绣工艺品。楚汜绕过屏风,就看到一张实木做的案子摆在靠里的位置,全身被漆上了深色看不出什么材质。案子上摆着牛皮纸笔墨等寻常物事,乍一看倒是与绍国的室内布置别无二般。
西边是矮几,软垫等杂物,似乎是一个小的会客厅。东边则挨着围毡放着一张半圆的矮榻,那圆弧度刚好与围毡契合,床幔被拢在一旁的麒麟描金挂钩上。楚汜第一次见这样的床榻,十分好奇,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上面,出乎意料的,感觉十分柔软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