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绵眇在云堂。
雕金镂竹眠玉床。
婉爱寥亮绕红梁。
绕红梁。
流月台。
驻狂风。
郁徘徊。
……”
夜幕渐渐笼罩了这方天地,两人才从落尘居里出来。
陈遇打了个响嗝儿,笑道:“酒美~人~更美~”
白檀往袖子里探了探,嗯,足足花了白银百两,连本带利得讨回来。
青石板铺陈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百千家如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帝乡虽繁华,却远不及这里热闹悠闲。
两人并肩闲逛着,陈遇瞥了一眼白檀,嫌恶道:“你干嘛整天穿个丧服,晦气!”
白檀道:“白衣意味高洁,乃是家中祖训。”
路前方一块花花绿绿的牌匾映入陈遇眼帘,心里一乐,拉着白檀就往前去:“走走走,买新衣裳。”
牌匾上歪歪扭扭三个字——“花枝庄”。
“老板,可有成衣?”他问道。
老板哈腰道:“自然是有的,两位公子不妨进来瞧瞧。”
白檀硬着头皮被他拉了进去。
陈遇翻找着架上的衣裳,口中还念念有词:“清让兄年纪轻轻,要突出些个性,莫要落入俗套,白衣高洁,可人人高洁,人人也就不高洁了。”
“哎,要不我也给自己来一套,我穿黑衣裳也真是穿够了,其实也不是我爱穿,是我皇兄喜欢,说什么大侠就得穿黑的,不然不帅。他可想穿黑的了,不过不行,他得穿龙袍,哈哈哈……”
“不过他应该庆幸他不穿黑的,不然我这么帅,得衬得他多难看啊,你说是吧?”
说完回头看向白檀。
白檀点点头,道:“嗯。”
他心满意足的回过头去继续翻架上的衣裳,脸颊上泛着酒气的红晕,继续道:“其实我一直都想穿蓝衣裳,可是桑yin穿蓝衣裳太好看了,我怕被比下去哈哈哈……”
他拿起一件蓝色的交领襦衫,顿了顿,回头又望了一眼白檀:“不过你不怕,你长得好看。”
白檀看在眼里,也不言语。
他又将它放下,在架子上像是寻找食物的猫一般搜索一番,拿起两间大红直裾,大笑道:“哈哈哈哈这个喜庆,来来来,咱俩一人一件!”
白檀:“……”
老板一旁应和道:“公子好眼光,这两套可是我们本季新品,江湖快报成衣专栏年度最受欢迎成衣呀!”
白檀心道,江湖快报得是收了他多少银两,才给它评了个年度最受欢迎。
他无奈:“宜修,你喝多了。”
老板在一旁恍然大悟,原来是喝多了,难怪这人一口一个皇兄的,还当自己王爷呢。
他恼,不高兴地瞪他:“你才喝多了。”
软磨硬泡半天,白檀就是不愿意穿这大红直裾,陈遇有点心灰意冷。
转过身去,用一副看小情人的眼神看着手中两件衣裳,不舍道:“这衣裳怎么难看了,难看干嘛人家成亲的时候都爱这么穿。”
白檀的眉尾颤了颤。
最后两人换上一身大红色就出了花枝庄。
临走时白檀瞥了一眼先前那件蓝色的交领襦衫,顺手买了下来。
陈遇拉起他的手,抚摸着他的手背,一脸春风得意:“娘子~”
白檀不接话,眼里倒是漾着些笑意。
烟笼寒水月笼沙,秦淮河上画舫来去,笙歌不休。蔚蓝的河水上漂浮着造型各异的河灯。点点灯火恰如天空中点点繁星。
陈遇趴在河岸的栏杆上,望着来去的画舫出神。
侧脸被纷繁的灯火勾勒出轮廓,本该锋利的棱角在夜色与暖黄的灯光之下变得柔和起来。火焰一般明丽的红衣裳衬得他又多了几分温柔。
白檀移开目光,向汤汤秦淮之水。
陈遇开口道:“秦淮的花灯花样倒是多,长安除了莲花灯就是兔子灯。”
他道:“说起来,杭州的河灯倒也有几分名气。”
陈遇偏头看他:“差点儿忘了你是杭州人。”
他的记忆还停在宋岐身上,觉得他应当是秦淮人才是。
陈遇拍拍衣袂,转身向桥下渡口走去:“走走走,咱们去坐画舫。”
第18章 清让2
18夜间泛舟河上确实惬意,雇了名船夫在船尾撑船,两人坐在船头上。
陈遇趴在甲板上,伸手向水中,就捞出一只莲花灯来。
“哈!”他笑,随后仔细打量了这只河灯,竟在烛台下发现一张信笺,“遥祝蕙兰吾爱身体康健事事顺遂。”
他尴尬地闷声道:“好像不小心拆了别人的许愿灯。”
白檀从袖子里掏出一只蝴蝶花灯来:“刚在渡头买的。”
陈遇伸手就去抢,白檀顺势举起手。他扑了个空,顿时酒气就上了头,站起来要与他殊死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