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旬后”,所有人再不敢有异议,将时日定在了一旬后。
而后两句话是在对各方势力部署的调配时,封长逢指着魔教主堂说:“我。”
七月庄庄主在旁一捏胡须道:“这样也好,封盟主武艺高强,我辈实难望其项背,若是由封盟主带人攻破此处是再好不过的……”
好没说完,便被垂着眸,看起来困乏不已的封长逢截断。
他一手撑头,呷了口茶:“我一人足矣。”
四、
正道之士在八月廿五那日齐聚风华山下,原本皆以为将有一场恶战,心中多惴惴不安,可没想到在山脚下遭受的闷头一棍,打得人不分东西。风华山下风华教的看守教都众早已死了,是尸首分离的死法,血溅了可能有三尺高,早干涸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被这场面震慑住,只有封长逢眼也不移地径直往里走去,众人见状纷纷跟上。
一路上尸横遍野,看得出来在早前这里已经经历一场恶战。有眼尖的人在死人堆里看见魔教的某个堂主,而那个人却也是死在另一个魔教教众手里。
议论声逐渐变大,好像一锅咕咚咕咚沸腾的热水,掌事走到封长逢身边小声说道:“盟主……这魔教之前约莫是经历了一场内乱,想来魔教中人也所剩无几,我们是否还要……”
只是封长逢并没有搭理他,当众人走过一段后,正要卸下防备心松懈时候,突然,树丛中钻出不知在此埋伏多久的一群人将正道众人截住,躺在地上的尸身中竟也有人爬了起来。
“不好!中计了!”有人大叫起来。
一时间,兵器相碰的声音响起。
可封长逢全然不受影响,他顺着路一步步向前而行,丝毫不在意跟随身后的那些人。若是有不长眼上前来拦他的人,眨眼间也就死于刀下。
他就这样踏着一地死尸走到了主堂,封长逢远远地就看见堂中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红衣乌发,手中一柄折扇,扇面画的是水墨山水。
又有人追上来,他转身挥刀将那人钉在地上,然后,他提着滴血的刀走向了主堂。
身后没有跟随任何一人。
他跨进门后,那主堂大门便被轰然阖上。
玉春坐在堂中主位上抬头与他目光相对,莞尔一笑:“封盟主,对我送给你的东西可还满意?”
他的面前横陈了数人尸体,横眼一扫,全都是魔教中在江湖上为祸多年的那几个恶贯满盈之辈。
“这些人在江湖上为恶多年,大概连他们都不会想到最后是死在我手里,他们的——”玉春脸上露出些疲态,他自从封家小院里回来便着手准备这一件事。这场风华教的内部厮杀由昨夜开始,杀到天边显露出一点日光时候方止。只是没想到武林正道的一群人迫不及待地就登上山,他还不得休息片刻便对上了封长逢,“教主手里。”
他说:“所以,现在你是要来杀我了吗?”
玉春想了想说,低笑:“也好。”
“三年前我的命是你救的,原本就是你的了,若有人想要把这条命收回去也只有你可以。”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门前未动的封长逢举步向玉春走去。
玉春向后一靠,瘫坐进椅子里,倚着手臂看着那人弯月似的刀。刀身不沾血,血落尽,便是夺目银光。
“只是突然想起一些离开前忘了对你说的话,”他看着那人走进,絮絮叨叨地随意地说起一些事,好像两个人还是某日午后坐在封家小院的海棠底下,一个自己同自己下棋一个午睡刚醒那样,“小雪儿说你颇擅丹青,以后若是得空,也还记得我的模样,就为我画一幅画吧。”
“等你以后娶妻了,也好让妻子知道你还有我这么一个大哥,只是不要同她说我喜欢过你,我怕她嫌弃我把那画丢了。”
“我娘手里有一副爹的画,原本是留给我的,只是我现在也要下去见她了,留在这种地方也不大好,若你等下打理完现场还记得,就把那幅画带回家吧。”
“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其实爹是我娘和你娘一起商量害死的,只是我娘下手没个轻重,杀上瘾就把封家全杀死了,只是现在她也应该正在地下赎罪吧。”
他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还有什么呢……”
封长逢跨过一堆尸首,走到他面前,听着他唠叨了这么一会儿。然后问道:“说完了?”
玉春想了会儿,看着他一笑,眉眼弯弯是两弯温柔的月牙,他轻声说:“还有几句,死前怎么也要说给你听的。”
他说:“封长逢,我爱你。”
红衣男人慢慢坐直了身体,有血珠从袖口顺着落下来,他伸出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想去摸一摸眼前人的脸,对他说:“我同你讨一段相处的日子,不论长短。我讨到了,此生再无憾事。”
封长逢再问他:“说完了?”
玉春笑:“说完了。”
封长逢看他良久,突然开口淡淡说了个名字:“舜无颜。”
而在Yin影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