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振明。
中午手机一开机,何和就发现了那条短信。终于有人开口说要谈谈,可是他却不知道要谈什么。谈要不要分手吗?还是谈怎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生活下去?
走到这一步,对何和来说无异于削骨抽筋。如果没有那天晚上老妈摆的相亲宴,也没有邱振明气急败坏的指责,或许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走到现在这步。可是一旦迈出了第一步,何和就不愿回头了,没有拔出手中的刺还要再扎回去的道理。
可是这根刺要怎么办?
在他想出个子丑寅某之前,他不想和邱振明刚上。只要邱振明往他跟前一站,连小指头都不用勾,他就跟着走了。
怕邱振明跟上来,何和想找个拐角躲开他再停车。太久没正常点下班,他都忘了再晚高峰就是想下车道,也挤得下不去。只好在等红灯的时候,把手机从支架上拿下来,插空发信息:我还没想好要谈什么,怎么谈,可以给我两天时间吗?
如果邱振明足够膀大腰圆,看到有何和的信息进来的时候,应该可以用虎躯一震来形容。点开看,内容却不是他期望的。
还没等到他想清楚回什么,第二条又进来了。
“我下班走了。”
即便收到了信息,邱振明还是等到了晚上十点。何和工作的那一层还亮着灯,邱振明安慰自己说他只是出去了吃饭才看见自己在这等他,肯定又回楼上加班了。邱振明不知道除了这儿,还有哪儿能等到他。才两天,他已经受够了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着找人。
邱振明一眼不眨地盯着对面的大楼,不想错过任何一个人。下班高峰的时候,没办法看清所有人,只能找行李箱,可还是把人漏掉了。
即使看到自己在等他,也不愿意过来跟他说话。想到这,邱振明又去翻那条短信。第一次,他第一次仔细想小鸡仔儿的话还有没有另一层意思。是敷衍着不想见他,还是真的要准备开诚布公地谈吗?
眼下,何和不想见他,是不是就摆明了态度?两个人还有谈的余地吗?
何和简单布置了一下新租房,躺在床上想着和邱振明一样的事。他没有什么谈判技巧,即使有,面对邱振明也都使不出。不过,至少要给自己画一条底线吧。
邱振明最后开车回家,煮了半袋速冻饺子,吃得没滋没味。不知怎么就想起不久前何和等他吃晚饭,没等到,就在煮好的饭中间挖了圆圆的一勺。那天他衬衫上沾了曹骁贤的血,何和嘴上不说,整个脑子都蒙了。无意识地找事情做,但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面对那样挂心于他的小鸡仔儿,邱振明从来没想过,会走到分手这步。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开始相亲,冲突,分手了呢。
看着房间里熟悉的每一件器物,都能让他想到何和的影子,他不敢想这个家里没有小鸡仔儿的样子。如果何和下定决心要分手,他要死缠烂打地抱着他不让走吗?
如果他非走不可,这回是不是就真的成为了伴郎?
邱振明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亮了暗暗了亮,始终都停在何和最后发来信息的界面。
“好。我们过几天再谈。”
邱振明仍是每天下班时间去何和的公司楼下去等他。即使说不上话,也想看他一眼。只有一次,他看见何和跟同事一起从正门出来,何和没看到他的车,也或许当作没看见,和同事说笑着走远了。
邱振明下车来,在马路对面跟着他们一起走。明明隔得有点远,他还是觉得小鸡仔儿没什么Jing神,一厢情愿地觉得不是他一个人因为现状而沮丧。
他们进了不远处的购物中心,里面五层有美食广场。邱振明没再跟着,大概四十分钟,何和又跟那两个同事出来,还打包了点什么。看着何和拎着的塑料袋,邱振明这几天头一次觉得有点饿了。
但是等到后半夜,那一层楼的灯都熄了,何和也没出来,邱振明才后知后觉他又看丢了人。
可能是情场失意,职场得意。新项目上马之后不仅没出什么乱子,反响比预期还好。分管领导把相关的负责人聚到一起,开了三个小时会议,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期望他们借着这股东风,上天。
眼瞅着午饭要吃不上了,邱振明手机震了一下。
邱先生,我是孙丁。如果方便,您看什么时候我们见一面。我刚下飞机。
邱振明强挺到会议结束,一出会议室就把电话拨出去。跟助理交代一下下午大概晚回来半个小时,若有急事,随时联系。
中午堵得不是很严重,孙丁按时赶到约好的包房。推门进去,邱振明已经坐在里面,正在上菜。
邱振明起身迎人,略带歉意地说:“孙先生辛苦了。时间仓促,就随便找了一家,多包涵。”
吃饭的时间,这个地段的店都很难有位置,更别说包间。孙丁摆摆手,说:“哪里的话,您太客气了。”
菜很快上齐,两个人边动筷边寒暄两句,从重庆的天气到机场建设,最后终于步入正题。
邱振明其实没在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