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对象吃饭,心里怎么都不会舒服。我这么说您别介意啊。就我对何和的了解,与其说他不贪心,不如说他不敢想吧。”
何和对自己怀有什么样的感情,孙丁虽然没明说,但邱振明心里一清二楚。可是在生活中,光有感情,则只能成就一段美好的记忆。有太多的外物会阻碍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关于未来,邱振明所不能确定的,并非何和。
跟服务生买单的间隙,邱振明不经意地问:“何和有说他周六那天回来是因为什么吗?”
孙丁被问得一愣:“还真没有,您不提,我都忘这茬了。”
这个事儿也是这几天等何和的时候,邱振明才意识到他遗漏了一个点——何和为什么周六会回来?真的只是为了送抄手吗?
有时候邱振明也不敢往下想,他希望有别的理由能够解释这一切,好歹还有个可以挽回的奔头。
“那他搬家的事儿,也没跟他家里说吧。”邱振明又问。
孙丁撇撇嘴,说:“要不是我打电话赶巧听见中介跟他说话,我都不知道这事儿。他肯定不能跟家里说。这两天我就没看他给家里打过电话。”
邱振明点点头,说:“还有最近,我不知道他现在暂住在哪,可能要麻烦你费心了,帮忙多照顾一下何和。”
“这是当然,”孙丁明白邱振明这话的重点,“不过那天电话里说得匆忙,有个事儿我当时没想起来。何和新租的房子应该在荣成家园附近,他当时在那边的链家看的房子。”
邱振明暗自松了口气,由衷地说:“谢谢。”
孙丁说:“是我应该谢谢您,感谢您今天愿意见我,接受我的道歉。作为局外人,我能做得不多。我衷心祝愿何和跟您都能幸福。”
“谢谢,以后常聚。”
“没问题。”
主要议题讨论完,孙丁着急回去汇报工作。邱振明把桌上一口没动的菜都打包给孙丁带走,还多加了份米饭。孙丁原本推说不用,邱振明说打包环保,而且看他忙成这样,估计晚上也没得吃。
不知道是不是说中了,孙丁苦笑一下,谢过邱振明便收下了。
孙丁走后,邱振明回到办公室,脑子里什么新计划方案都没有,想得都是何和,都是刚才听到的、从另一个人口中描述的何和。
从头到尾,孙丁没夸何和一句,也没有为他鸣不平,甚至对于他跟自己之间的事情,没有半句品头论足。孙丁相对客观地从一个邱振明观察不到的角度为他展现有些陌生的何和。
邱振明从来没有意识到,原来小鸡仔儿这么……没有安全感。
这天晚上,邱振明没有去蹲守何和,也没去荣成家园碰运气,而是去商场逛了两圈,把自己捯饬了一番,又拎了几个购物袋出来,早早回家,养Jing蓄锐。
明天周末,上一场战斗还没结束,新一场的号角就要吹响了。
☆、23
周六十点钟,何和肿着俩眼泡坐进自己工位,边上刘大脑袋马上探头过来,问:“亲哥,你这周末没回家,组里任务不是完成了吗?”
“那你还来?”
“呃,我这不是关心哥你——”看何和挑眉,刘大头大喘气,道“——家的抄手嘛。”
何和从包里掏出了两袋速冻饺子。天气不够冷,冻饺子化了黏成一坨。“这周先将就着,等我下……次回去补上哈。”
“我就那么认吃嘛?”
“那你给我掏出来。”
大刘捂住了外包袋,留给何和一个后脑勺,一溜儿小跑拿去放到休息室的小冰箱里。
何和站在那看着大刘夹物潜逃,低头叹了口气。提到抄手就想起家里的老妈,儿子没什么出息整天净添堵,眼下连跟前尽孝都做不到了。
昨天掐着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一般六点半老两口会出去遛弯,要是家里没收拾完就老何一个人去。然后何妈七点十五去赶广场舞最后一节。何和七点整拨了过去,一直到电话里传来“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您稍后再拨”,才挂断。
不知道是老妈看了来显不想接,还是真的不在家。以何妈的套路,这些事绝对不会跟何爸说。人老了老了,明明是该倚重晚辈,享清福的时候,却仍是无法避免地扛起难以承担的重负。假如有一天,我可以让老妈不再……
唉……最近叹气的次数真多啊。
“哥,你最近心情不好啊?”大刘放完饺子回来,坐在转椅上滑着过来,说,“周末都不出去,没约人?”
何和从抽屉里拿了包速溶咖啡,转身去开饮水机的加热开关,“之前张哥研究那活儿里不是有个小bug么,我昨晚突然有点想法,合计今天过来试试。倒是你,发工资都不愿意来单位,今天哪阵风吹你来的?”
“哥,工资都打卡里,谁来单位取啊?”刘大头划开手机屏幕,翻了张图片出来,“我也才到。今天给一朋友送东西,约在公司附近了。之前东西就放这儿。”
“那速冻饺子一会儿走了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