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中的故事?”
“东郎,我没有骗你,我再也不会骗你了。可是我现在知道了,我当时说的‘死亦何恨’只是吹牛罢了。我若当真无恨,今日今时又为何而来呢?东郎,我后悔当年随口就叫你东郎了,还是你本来的名字好……”
越帝只觉得眼前一晃,那张令自己魂牵梦绕的面孔慢慢模糊起来,只能看到他嘴唇微动,飘渺的声音传到耳畔,似乎是:
“不管天意如何,我意,你明白了吗,万年郎?”
越帝睁开眼,环视四周,这是自己的寝殿,自己靠在椅背上,左手支颐,右手抓着一方巾帕,膝上横着一柄泛着青光的利剑与其血红的剑鞘。
两个高大的侍从一左一右沉默地矗立在他身旁。
不知他们刚刚争论出结果没有。
“阿洪、阿涛”越帝利落地收剑归鞘,站起身来吩咐道:“备马、备礼,朕要去向仆射请罪。”
侍从们应声之后即刻各司其职去了。
越帝踱至窗边,缓缓抬头,日正中天。
紫薇郎,你定是想说:
你我此生缘尽,不妨过好此生,以平我恨,以待来生。
第3章 承
“陛下当日为显齐王之尊,加封其一字并肩王,臣听闻齐王之幕仲有大言不惭者言齐王开路为皇……”
燕帝轻笑,抬手打断中书令怒气冲冲的陈词,而后亲自斟上热茶以示赔礼。
“卿无须为此忧心,卿乃朕之心腹股肱,卿不喜齐王也无妨朕对齐王一片赤忱,朕想齐王与其幕仲待朕亦是如此。”燕帝促狭道。
“便是齐王自己,也有不少无状之语逾越之举!”
燕帝摇头,温言道:“齐王言行略有超脱之处,只因他本是潇洒之人,有豪侠之风。”
中书令轻叹一声,眉宇间颇见惋惜,“陛下待齐王仁义之至,臣只担心有朝一日,齐王有负陛下,陛下该如何伤心?”
燕帝无奈:“朕与齐王是总角之交,多年来朕不曾薄待他,他为何要负朕?”
“当年德邑之战,齐王只是险胜,便筑起京观昭告天下耀武扬威。陛下如今受他几下朝拜几句奉承便忘了当年的羞辱了吗?”
“朕没忘,但朕当年只怪自己兵道不Jing,怎会怪齐王?齐王只是年轻气盛,并无恶意。何况在巴陵朕全歼齐军已一雪前耻。如今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岂不为人生幸事?卿生于荆楚,铭记先人庄王拒筑京观,‘止戈为武’之志,仁者风度,着实令朕钦佩。卿就当全朕以德报怨之令名,不要再同齐王计较了,好么?”
此时燕帝双眼微弯,面容略带歉意。
中书令忽有今夕何夕之感,仿佛眼前不是武霸天下坐拥四海的“赤帝”,还是当年他去楚投燕,亲自郊迎,如高山新雪不带一丝浊色的燕王。
话已至此,中书令再有满腹劝谏也只能暂且咽下,苦笑着告罪。
燕帝又“卿与朕义则君臣,情逾骨rou”这般云云对受挫的中书令大加安抚,这才令其告辞时面色稍霁。
亲自将今晚第五位峨冠博带请见的爱臣送至西阶,燕帝长舒一口气,略显忧郁,摇摇晃晃地走回殿内,掀开竹帘,见到桌旁轻袍缓带的少年,展颜道:
“阳平公、太原公劝我小心秦王,司隶校尉劝我防范吴王,龙骧将军、中书令劝我看清齐王。分配好的么?”燕帝呵呵一笑,“来来来,东郎,我们继续,把我灌倒,若待会有人来对我说你坏话,我就可以不见了,哈哈。”
“我又不随你去,去也是错,不去也是错,人真难做。”少年做了个鬼脸,接过燕帝用油纸包好,递至手边的烤鹿rou,美滋滋地咬了大大一口。
月前,于幽州驻防抵御匈奴的燕帝叔父安乐王病重,燕帝将其接回燕都修养,尚未来得及另使大将前往接替,蛮夷便趁此机会进犯幽州。燕帝决定亲率大军驱虏,齐王吴王等降臣纷纷请求随驾为君分忧。
燕帝欣然应允,然而其心腹股肱皆对此行忧心忡忡。
诸国中最后一个归降的越王并不在此列,他并未请求随驾,燕帝也无命他随行之令。
此时,在大军开拔去往幽州的前夜,这与燕帝在其寝殿内开二人之席,酒未多酣,rou已酣过数轮的少年正是越王。
“东郎,你觉得我是匹夫之勇,妇人之仁么?”燕帝突然问道。
越王一口一口吃得满嘴油光,根本停不下来,突然听到燕帝发问,略有怔愣之后,拼命咀嚼咽下嘴里的食物,开口道:
“怎么会?陛下只是记得别人的好处不记得坏处。”
平日里,无论真心赞叹假意奉承或是婉转劝谏前的铺垫,“风光霁月,宅心仁厚,宽厚仁义,宽容大度”这类高帽,燕帝听得实在不少,然而越王朴实无华甚至不置褒贬的一句话却令他心花怒放。
递上一杯琼浆,他柔声道:“东郎知我。”
越王接过,一饮而尽,“不过也有可能是人老了记性差。”
燕帝只是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