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后深深吸一口才苦笑:“真的是很不想知道,可好不巧,前天为你凑赎金时,有人专门要将这消息透露给我。”
“以前看宫斗剧只觉得当笑话,为了争宠,贵妃会将自己的婢女送到男人床上。”
再度深深吸一口香烟,蔡珍珍转头向辛宝珠点点自己的胸膛:“没想到是五十步笑百步,我们不也在过这种日子吗?好像在伺候皇帝。”
不像蔡珍珍过分自信自己的狐媚功夫,这些年郭文嘉一直有暗中盯住辛绍卿的私下应酬,先不说在酒会上吃过的快餐有多少,那几个有幸能从辛绍卿手里骗到一星半点的,她每一个都是如数家珍。
所以,看了那么多来来往往的莺莺燕燕,这个郑凯蒂一出现,她就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肯做小,肯吃苦,又肯按照辛绍卿的意思主动辞掉工作,乖乖在家做“金屋藏娇”,不是因为她年少轻狂,爱上年老色衰的辛少,而是因为这女人有更大野心。
而对于这种来势汹汹的狠角色,郭文嘉自然要收到自己阵营,以往一个蔡珍珍已经叫她好看,如今她不会再轻易认输。
有了郑凯蒂能为辛少再生下一儿半女,那她的眼中钉rou中刺,蔡珍珍和她的女儿,自然没有好下场。
她要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屋,也不惜利用其它女人,彻底将丈夫重新栓回身边。
郑凯蒂总归要比蔡珍珍有眼色,懂得怎样做小。
辛宝珠万万没想到郭文嘉竟然已经主动将这件事告诉母亲,大约是二十多年的委曲求全,再怎么有修养,大方也终于忍不住想要吹响胜利的号角。
她不知道如何安慰母亲,沉默地递给蔡珍珍一张纸巾,可蔡珍珍眼中已经没了眼泪,这些日子她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真的流了太多。
转过头看了看这间蔡记,她才有些唏嘘地打破沉默道:“还记得你上小学,老师布置课题,叫你回来画家族树,我不肯让你把你爸爸的那个家写上去,你就哭着闹着我让讲阿公阿婆。”
“那时候你阿公阿婆因为我去给人做小,已经和我断绝关系,我不肯讲,你就不肯罢休,难得那么坚持,后来狠狠打你手掌才叫你闭嘴。”
“喏。”蔡珍珍讲到这里,眼圈有些发红,“这里就是我长大的地方,曾祖父和祖母是逃来的难民,寄居在这里好不容易赚一口饭吃。再后来你阿公阿婆做起了小生意,供我吃穿供我去念书。”
“他们从小教我正直,可正直值几个臭钱?”
反正长大的孩子翅膀硬了,他们管不住她,她也懒得同他们联系。
那年鱼铺连同住宅失火,一把烧个干净,蔡珍珍的父母葬身火海,可她人却不知,还陪着辛绍卿在瑞士滑雪。
等到他们一家三口度假回来,连父母遗体都被社会福利署统一处理。
如果不是陈子杰偷偷给她一张名片,她甚至不知道要去哪里祭拜自己的父母。
“到头来,他们留给我的东西,就是这一间重建后的铺子。一年租金还不够我买只名包。”
不要怪女人目光短浅,这是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大家笑贫不笑娼,所有人都要盯着钞票上的数字,管它是怎么样来的,只要能被人高看一眼,那就活得足够体面。
蔡珍珍讲到这里,已经有些哽住。
她的体面终究还是没能善终,落叶归根,人从来哪里来,终究要回到哪里去。
跃龙门的鲤鱼是被雷劈中的概率,尤其是像她这种空长一副皮囊,只知道享受,又没有任何本事的傻女。
她清醒得太晚,可又不该清醒得这样早,如今还不到四十,人生还长,没有了辛家做靠背,眼下唯一的收入来源,竟然只有这间铺。
可她又能留给自己女儿什么?原来她连私心最鄙夷的父母也不如。
唯一的欣慰是好在女儿幡然醒悟,肯好好读书,肯好好上进。
蔡珍珍知道自己不该将希望又倾注于另一个后生仔身上,但是,她也只有这种本事可以教给女儿。
辛家是即将被连根拔起的大树,她不希望女儿做树上依附的残卵,被跌落在地上任人践踏,她想她干脆狠心一些,不要管什么父女之情,有机会,就顺势而上。
去攀上新的高枝。
“你爸爸用你做诱饵,保全自己的名声,不需要对他愧疚。”
“你喜欢靳政,确信是他,那就不要管上辈人许多,但记住一点,你要为自己争生活。男人的心,是很容易变的。”
过了半辈子才得来这种道理,说起来真的可笑。
怕说多惹女儿厌烦,蔡珍珍主动住嘴。
两母女的心都像浸在海水中飘摇,背影却像是这熙攘闹市中唯一不变的慢镜头,相伴坐了许久,直倒夕阳渐渐变红,蔡珍珍才拉着女儿胳膊起身。
夏去秋来,这港城的天,也要变了。
sao话说起来不会脸红。
搬家的车子在一周后驶入蔡珍珍的旧别墅。
辛宝珠同蔡珍珍的私人物品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