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珩看见是敛长锋,倒是很快讲攻击性的状态收起来,两手负在背后,神情看起来有些无所谓。确实也是这样的,敛长锋对杜珩来说,说是两看相厌也不为过。杜珩对白沁并无欣赏之意,皆因敛长锋对白沁过于执着,弄得杜敬之神情间总有些藏不住的失落,他有些看不过去,月余之前便与白沁谈好条件。
令杜珩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白沁对他提的要求欣然答应,杜珩见状亦不再浪费口舌,二人之间维持着一种心知肚明的“合作”关系。之前令敛长锋勃然大怒的事,杜珩知道些许,白沁晚上回到王府的时候他俩正好打了个照面。白沁虽然脸上、身上瞧着可怜,眼神里却没一点悲惨的意思,杜珩随口问了两句,便揭过不提了。
要是令杜珩知道,白沁那天晚上的行为后来令他哥哥吃了多大苦头,说不定就不是随口问两句如此简单了。
要说起来,杜珩对杜敬之的态度亦非常微妙,杜珩本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和杜瑄当然知道杜敬之对他俩是非常好的,作为一个哥哥该做的,杜敬之全都做得妥妥贴贴的。但理智上知道杜敬之与他们母亲的事算不上有绝对关系,但又忍不住将气撒在杜敬之身上。他们一方面想欺负哥哥,一方面又不允许旁的人去伤害哥哥。
杜珩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不是爱。但他知道敛长锋对杜敬之算不上好,理所当然的他也看不惯敛长锋。但杜敬之似乎很紧张敛长锋,所以杜珩即使口头上刺激两句哥哥,实际上也没有对敛长锋怎么样。
杜敬之就没有杜珩如此冷静了,瞧见敛长锋倒在树下,赶紧跑过去看他伤势。
日光下,敛长锋双唇惨败,额间时不时有冷汗冒出,斜飞入鬓的一对剑眉紧紧拧在一起,似乎是十分不舒服的样子。杜敬之让敛长锋横躺在自己大腿上,白玉般的手指探住敛长锋腕间。很快杜敬之眉头便皱起来,随后便从腰间掏出一只小瓷瓶,让敛长锋吸入里面的气体,辅以按压xue位,约莫半刻钟后,敛长锋睫毛颤动,睁开双眼。
其实今日清晨天气不错,天朗气清。现在却比之清晨暗了不少,乌云悄无声息地靠近,或许很快就要降雨。
虫鸣在耳边逐渐清晰起来。敛长锋缓了好一会,才意识清醒一些。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杜敬之怀里,杜敬之低着头,让敛长锋有些看不清杜敬之的神情。
“将军,你醒了?”杜敬之见到敛长锋醒来,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杜珩,随即又对敛长锋说:“你中毒了,今日之内不可运气动武。我们得快些回去,现在手边没有工具,毒素我只能暂时压制住,排不出来”
敛长锋感觉自己舌头有些微微麻痹,说话一字一句的,有些含糊不清:“我,没,事。”
一直一言不发的杜珩闻言啪啪两声鼓了个掌,转身牵起马就要走:“兄长,听见没?将军说没事儿,我们走。”
杜敬之当然不可能真的走,他有些着急地看向杜珩,又尝试把敛长锋扶起来,但敛长锋还未完全恢复知觉,身体还重得很,整个人挂在杜敬之身上,鼻间呼出来的热气一下一下地撒在杜敬之肩窝里。
忽然一阵大风刮过,带起层层叠叠落在脚下的枯叶。杜敬之抬头一看,天色已是比刚才又暗了一些,再不离开这里,或许就要下大雨了。杜敬之有些着急,开口对杜珩说到:“珩儿,要不你先带将军离开吧”
杜珩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随即杜珩让杜敬之上马,又扶着敛长锋上去,他在前方牵着马。
杜珩:“找个山洞,躲上一躲。”
敛长锋浑身力气恢复了一些,但手脚还是发麻,他坐在杜敬之身后,整个人靠在杜敬之背上,下巴搁在杜敬之瘦削的肩膀上。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只有脚踩在树叶上的咯吱声,以及慢悠悠的马蹄声响。敛长锋从前很少仔细看杜敬之,他知道杜敬之长得不错,但之前他从来没有将杜敬之放在过心上。
此时此刻,从敛长锋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杜敬之小巧的下巴,以及那双如同石榴rou一样鲜红润泽的嘴唇。他忽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常常那双唇,是不是也真的同石榴rou那样,甜美而多汁呢?这是他头一遭对杜敬之产生这样的冲动,他甚至有些忍不住地用有些胡茬的下巴,蹭了蹭杜敬之细嫩的脖子。
杜敬之怕痒一般地躲开了一些,但又怕动作太大敛长锋从马上滑下去,又只好继续坐好。
两人都没有问敛长锋关于白沁的事,敛长锋知道杜珩是根本不想知道,而杜敬之只是体贴罢了。堂堂大将军,被人毒倒,人事不省,说出去都要丢死个人。但白沁为什么只是将他毒倒却没有下杀手,敛长锋回去则要慢慢想清楚。
果不其然,已有星星点点的雨滴开始打在面颊上。
“珩儿,下雨了!”
杜珩随口回答了一声,但一路上还没见到合适的山洞,但杜珩已顺手捡了不少干柴。敛长锋在马上瞧见了,也没出声,只是仗着自己比杜敬之要宽阔出些许的后背,将杜敬之圈在怀里,雨滴大部分都打在了敛长锋背上。
杜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