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敛长锋还不知道自己从前干的那些事,积少成多,已然将那摇摇欲坠的的感情压垮,只剩下一地破碎。每块玻璃上映着些过往的画面,只是或许再也无法重现了。
杜敬之冒着雨回到了将军府里,杜珩则是找了名小伙,将那木箱搬回将军府里。府里众人见杜敬之回来,不少上主动上前与他打招呼的,说是今日厨房里又做了美味菜色,都是敛长锋给吩咐下的。只是方则成却敏感的感觉到,杜敬之此刻回来,跟早晨出去,情绪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杜敬之随口应着下人们,快步走进书房里,关起门来不知在写什么。杜珩在外面等得无聊,见到方则成在院子里晃悠,就问他要不要比划比划热热身子。说实话,杜珩现在也并不知道杜敬之是怎么打算的,他左右暂时无甚大事,便也就先陪着人回来了。
方则成一开始还有些犹豫,毕竟这是在将军府里,但杜珩很快抓了跟树枝率先起手,方则成也就应了。
两人来回切磋了约十几回,都有些微微出汗,杜敬之打开门出来了。
方则成线停下动作,默默退到杜敬之身后,刚想跟杜敬之道歉,杜敬之就先开口说:“则成,我要走了,你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什么?!”杜珩闻言,微微有些生气,一把将手中树枝扔在地上,树枝受不住这力气,啪的一声断了。“去哪?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你是襄安王,你能去哪?”杜敬之握住杜珩手腕,想让他别生气。既定事实,身份摆在这里,再多说也没有意思。
谁知这样一来杜珩反倒更生气了,狠狠甩开杜敬之手腕:“我不准!”
“我愿意。”此刻,方则成答道。
“珩儿”杜敬之看向杜珩,脸上看起来平静无波,只是一双眼睛却饱含着多种复杂的情感,“你就当作哥哥求你,可以吗?”
杜珩跟杜敬之对视了一眼,竟然刺得杜珩无法再直视兄长的眼神。但他并不服气,只好将气撒在方则成身上。他一把揪起方则成领子,想再继续刚才的“切磋”,但或许这次是来真的。方则成也不甘示弱,挣脱杜珩牵制,沉沉地说了一句:“现在不想跟你打。”
“你也不一定打得过我。”杜珩冷冷的说。
方则成嗤笑一声:“王爷觉得,现在争论这些有意思吗?”
杜敬之现在也确实没有心情去管他们两人究竟要不要再大战三百回合。他的心从未如此疲惫过,回到这将军府里,竟然感觉连呼吸都有些不畅。这里的空气仿佛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让他多待一刻都煎熬欲呕。
其实即使方则成拒绝他一起出发也无所谓——他不知道要去哪,但他只是受够了这些,受够了敛长锋施舍般的态度,受够了像个笑话一样的自己。
再这样下去,就太难看了。说不定前几天敛长锋带他去坐的机关飞鸢,也只是看他一直这样过于凄惨,善心大发,随意做了点好事罢了。自己还跟个蠢货一样,傻傻地说着“喜欢”。这在敛长锋眼里又是怎样的一种奉献Jing神呢?
杜敬之阻止自己再想下去,略过众人,匆匆离去。方则成顾不上杜珩这边,也将自己手上东西丢下,想追着杜敬之身影而去。
原本热闹的庭院中一时寂静不已,众人高涨的情绪如同chao水般匆匆流走。下人们不敢掺和进主人家的这些事里,只敢暗暗指责方则成作为一个下人,竟然也没大没小的跟着走了。但留在府里的襄安王爷也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众人顿时鸟兽群散,偌大庭院中只剩下杜珩一个人紧握着拳头,死死盯着大门的方向。
半刻钟后,杜珩终于动了。虽然说杜敬之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但无论如何也必须要出城。算算时间,按照他们的脚程,估计也要到城门了。若是方则成用工夫带着杜敬之,或许还会再快些。但如果杜敬之下定决心要走,肯定也要骑马——不可能靠两条腿能走到哪里去。杜珩思量了一番,身影几番起落,奔向城门而去。
果不其然,杜珩到的时候,两人刚出了城门,一人骑着一匹马,正准备疾驰而去。杜珩加快脚步,落在杜敬之马前。
杜敬之被杜珩吓了一跳,连忙勒马,怒道:“杜珩!你不知道危险吗!”
不知怎么的,杜珩听见杜敬之少有的大声喝他,他心中竟觉得熨烫非常,甚至有些想笑。但他想到他的兄长,马上就要跟旁边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要离开自己掌控,这点笑意就如同流星一般,一闪而逝。
杜珩微微仰起头,看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兄长,在这场无言的对峙里,杜珩第一次败下阵来。他来到这里,本来是想将哥哥抓回去自己府里,什么敛长锋,什么方则成,与他又有何关系?或许等杜瑄回来,他们兄弟三人大可再过回从前的日子。
但话到嘴边,不知怎么的,却变了一番。
“你可以跟着这个姓方的走,”杜珩莫名觉得嗓子有点发紧,“但你身上必须带着我的追魂香。你要保证,我可以随时找到你。”
方则成神色一冷,不由说道:“少爷是你兄长,并不是你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