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中郎和霍屹对视一眼,陈中郎嘿嘿一笑?,揽着霍屹的肩膀往宴席上走:“让他们小孩子自己玩一会,玩一会哈哈哈哈。”
霍屹使劲扭头往回看?,霍灵月已经兴致勃勃地上手了,他总觉得自己家的大白菜很危险,但大白菜玩得还挺高兴,推着轮椅走了几圈,连紫微宫的繁华都顾不上看?了。
“你这个……”霍屹忍了又忍,以拳击掌,额头上冒出两根青筋:“小月才八岁!八岁!”
陈中郎哈哈大笑:“你想什么呢,梦鹤也才十一,小孩子嘛,让他们自己玩,梦鹤有?分寸的。”
霍屹忽然回想起陈梦鹤刚才对霍灵月的回答,默默地叹了口气。
大臣们按三公九卿官阶入座,李仪和霍屹新拜了将军,两人坐在一起。按照两千石的要求,陈中郎其实没资格参加宫宴,但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皇帝亲自邀请,屡次流露出要重用他的意思,自然没有?人能说什么。
倒不如?趁陈中郎还没有升官的时候拉拢一下。
陈中郎来者不拒,喝了几杯酒,就在霍屹身边坐下了。
霍灵月也推着陈梦鹤过来,她比其他人想象地更加小心,会特意避开凹凸不平的道路。霍屹看着?心里有?点暖,因为生长环境,小月长成了希望能够保护别人的性格,嫉恶如仇,对弱小者极为怜悯。但他心里又有?点凉,小姑娘的心思完全放在人家身上了,以至于他看?着?性格学识长相都堪称完美的陈梦鹤也变得不顺眼了。
娇娘跟在旁边,两个小孩过来入座,陈梦鹤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父亲,霍叔叔好。”
霍屹扯出一个笑。
李仪转过头来,问:“这是你家闺女啊,霍大将军的孙女?长得挺灵性的。”
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词,霍屹说:“霍灵月,是我哥哥的女儿。”他哥哥也就这么一个女儿,霍家这一代,真是人丁单薄。
李仪指着?自己身后站着?的少年,说:“这是犬子李封。”
李封手长脚长,规规矩矩地行礼,霍屹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少年版的李仪,这父子俩也太像了。
李仪抬手倒了杯酒,递给霍灵月,说:“来,喝一杯。”
霍屹:“?!”他拦下酒杯,怒目而视。
李仪:“没事,我自己喝,敬霍大将军。”他一饮而尽,霍屹微微发怔。
“那我敬您,李将军。”
霍灵月飞快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猛地抬头灌下去,霍屹竟然没拦住。
霍灵月咳得震天响,眼角也冒出泪花,一只干净手帕横穿过来,被送到霍灵月面前。
陈梦鹤温声说:“用这个擦擦吧。”
霍屹:……
皇上偏偏来迟,宫宴这才开始。大家在席上觥筹交错几句,所有?人都时不时打量着这边。皇上大张旗鼓地决定北伐,此举牵动整个大越命脉,与在座每一个人休戚相关。
宫宴过半之后,那些孩子都被放出去玩,有?侍卫宫女看着?,不会出大问题。
霍灵月又推着陈梦鹤离开了,李封跟在他们后面,三个小孩自成一派。
李仪喝了几口酒,怔怔地望向李封离开的方向,他非常清醒,但语气中有了几分醉意:“李封是我的三子,这回我要把老二带上去大漠。”
至于老大在哪里,霍屹也没问。
“如?果能得胜还好,如?果我和老二都回不来了,希望陛下还能记得李家人……”
霍屹不爱喝酒,此时也与李仪碰了一杯。
陈中郎也有?所触动,李仪家有四个孩子,他家却只有一个。
陈梦鹤并非天生残疾,是后来出了意外,能保住命就是万幸,其他的不敢奢望。正因为如此,娇娘每日去道观为孩子祈福。
梦鹤小时候便冰雪聪明,又十分体贴。出了意外之后,他不曾有过怨怼,也没有发过脾气,每天在院子里看?书。陈中郎为他请了很多先生教学。每个先生都要摇头感慨一番,陈公子机敏灵俐,心性极佳,小小年纪已经书读五车,本来是将相之才,可惜了。
霍灵月推着轮椅,他们来到花园之中,奇花异草盛开,芬香无比。
“紫微宫冬天也会开花啊。”霍灵月小心避开路上的碎石:“红的,白的,黄的,褚红的……”
陈梦鹤笑?:“那是梅花,水仙,鹤望兰和木棉,那里还有?春兰。”两个人的知识水平表现出显著差异。
李封跟在后面,相比起陈梦鹤,他显得寡言少语。李仪在家里是把他当手下兵卒一样训的,让他养成了这样沉闷的性格。
三个小孩慢慢走着?,忽然对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七八个小孩站在池塘对面,开始说的还听不太清,但后面声音越来越大,那些人还频繁往这边看,盯着陈梦鹤的双腿。
“这种瘸子也能参加宫宴吗,怎么让他混进来的?”
“听说他爹只是个中郎,驾车的马都是母马。”
“恐怕给他好马,瘸子也